重霄御剑来到忘尘真人的洞府前，恭敬地行礼：“弟子重霄，求见师叔。”
洞府的石门，缓缓打开。
“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
重霄走进洞府。
忘尘真人须发皆白，坐在一块蒲团上，气息缥缈，仿佛随时会羽化而去。
他睁开眼，看了重霄一眼，叹了口气：“你来了。”
重霄心中一惊：“师叔知道弟子要来？”
“我不知道你要来。”忘尘真人说，“但我知道，你迟早会来。”
“你身上的怨气，隔着百里，都能熏到我这把老骨头。”
重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跪了下来：“求师叔救我！”
忘尘真人看着他，摇了摇头：“你这不是病，也并非外魔入侵。我救不了你。”
“这是你自己的‘因’，结出的‘果’。”
“重霄，你剖了那女娃的心，对不对？”
重霄的身体剧烈地一震，无法言语。
“你以为，一颗心，只是区区血肉吗？”忘塵真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那里面，承载着她对你百年的孺慕，百年的爱与信。你剖出来的，是一个生灵全部的情感与执念。”
“这股执念，无处可去，又因你而生，自然，只能回到你的身上。”
“它不是魔，是你的一部分。是你亲手种下的，一株永远不会凋谢的，恶之花。”
重霄绝望了：“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有。”忘尘真人说。
重霄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唯一的办法，就是‘解’。”
“解？”
“不错。”忘尘真人闭上眼，“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心魔因何而生，便要因何而解。你需要去‘懂’她，去感受她的痛，去弥补你的过错。直到有一天，她心里的恨，消了，这心魔，自然也就解了。”
“怎么懂？她已经死了！”重霄失声道。
“她死了，但她也活着。”忘尘真人指了指重霄的心口，“她活在你的识海里。你每一次内观，都是一次与她对谈的机会。”
“重霄啊，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欠她的，终究是要还的。”
说完，忘尘真人便不再言语，重新入定。
重霄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洞府。
风吹过，他觉得好冷。
回到宗门，他将自己关在静室里，第一次，主动进入了那片被我占据的识海。
我正坐在那片黑暗的中央，用自己的头发，编着一根绳子。
看见他进来，我一点也不意外。
“师尊，问到解决办法了吗？”我笑着问。
重霄看着我，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阿九，你……想要什么？”
这是他剖我心之后，第一次，用这么平静的语气，问我。
8. 假面
我想要什么？
听到重霄的问题，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看着他，在他的识海里，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我走到他的元神面前，伸出手，想去触摸他的脸。
我的手，穿过了他的元神。
我只是一个虚影。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收回手，轻声说。
“我想活过来。你能做到吗？”
重霄的元神，黯淡了一下。
“我想要一颗完好无损的心脏。你能还给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