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生疼。林渊和苏语凝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四周的能见度不足十步。林渊右臂上的符文在雨中发出诡异的紫光,照亮了前方一小段崎岖的山路。
"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雨!"苏语凝大声喊道,声音几乎被雷声淹没。她的法杖早已湿透,只能当作拐杖使用。
林渊点点头,胸口的阵图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自从离开方尖碑后,这种疼痛就变得越来越频繁。他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那边!"
山洞入口狭窄,内部却意外地干燥宽敞。洞壁上长满了发光的苔藓,提供了微弱但足够的光亮。林渊刚踏入洞内,就感到戒指上的晶体剧烈震动起来。
"小心!"他一把拉住苏语凝,"这里有禁咒反应!"
洞壁上的苔藓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呼吸声。林渊的符文自动亮起,照亮了一个蜷缩在洞底的巨大身影——那是一只体型堪比马车的狼形生物,但它的皮毛下隐约可见紫色的纹路,眼睛则是纯粹的黑紫色。
"禁咒衍体..."苏语凝倒吸一口冷气,"而且是被深度感染的。"
巨狼缓缓站起,露出满口闪烁着紫光的尖牙。它没有立即攻击,而是歪着头打量着林渊,鼻孔不断抽动,似乎在嗅闻什么。
林渊突然明白了:"它在闻我身上的禁咒气息..."他慢慢举起左手,让戒指暴露在巨狼视线中。
巨狼的反应出人意料——它低伏身体,发出呜咽般的声音,然后退到洞穴最深处,让出了一条路。
"它在...服从?"苏语凝难以置信地小声说。
林渊谨慎地向前走了几步,巨狼始终保持着臣服的姿态。当他靠近洞穴深处时,发现那里堆放着一些人类的物品——一个生锈的怀表、几枚铜币,还有一把刻着"雷"字的短刀。
"这是..."林渊捡起短刀,刀柄上的符文与他掌心的产生共鸣,"雷虎的刀!"
巨狼突然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起。洞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林渊立刻明白了——灰烬之手的追兵到了。
"躲起来!"他拉着苏语凝藏到一堆岩石后面。巨狼则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洞口阴影处,像一尊雕像般静止不动。
五个紫袍人冒雨冲进山洞,为首的正是克莱门特。他浑身湿透,脸色阴沉:"搜!他们肯定在这附近!"
一个紫袍人发现了地上的脚印:"大人,这里有足迹通向洞内!"
克莱门特冷笑一声:"终于抓到你们了..."他举起法杖,杖尖亮起紫光,"出来吧,林渊。执事大人只想和你谈谈。"
林渊屏住呼吸,感到戒指越来越烫。就在这时,巨狼从阴影中扑出,一口咬住最靠近洞口的紫袍人,将其拖入黑暗。惨叫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洞内回荡。
"禁咒衍体!"克莱门特大喊,"结防御阵型!"
剩余四个紫袍人背靠背站成圆圈,法杖指向不同方向。巨狼在黑暗中游走,紫色的眼睛时隐时现。突然,它从上方扑下,又带走一个紫袍人。
林渊趁机拉着苏语凝向洞穴更深处移动。那里有一条狭窄的缝隙,勉强能容一人通过。他们刚挤进去,身后就传来克莱门特愤怒的咆哮:"该死的畜生!尝尝这个!"
刺目的紫光爆发,整个山洞剧烈震动。巨狼发出痛苦的嚎叫,但随即是一声更响亮的撞击声——它撞断了洞顶的钟乳石,引发了一场小型塌方,将入口彻底封死。
缝隙另一头是一个更大的洞穴,中心有一个地下湖。湖水晶莹剔透,倒映着洞顶的发光晶体。林渊的符文和戒指同时亮起,指引他看向湖心——那里漂浮着一具身体。
"那是...雷虎?"苏语凝声音颤抖。
林渊涉水走向湖心。靠近后才发现那不是身体,而是一个被冰封在透明冰块中的男人。他身材魁梧,满脸胡须,胸口有一个与林渊相似的圆形阵图,只是颜色已经褪成灰色。
"他还活着!"林渊将手贴在冰块上,"我能感觉到微弱的心跳。"
苏语凝检查了冰块:"这是守望者的永恒冰棺,用来封印濒死的禁咒感知者。"她指向男人胸口的阵图,"他的禁咒联系被切断了,但代价是..."
"失去了所有相关记忆。"林渊想起方尖碑中的禁咒匕首,"我们必须唤醒他。"
"这很危险。"苏语凝警告道,"如果唤醒过程出错,可能会引发禁咒反噬。"
林渊已经将双手贴在冰块上,引导戒指中的能量流入冰棺。冰块开始缓慢融化,水滴落在湖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随着冰层变薄,男人胸口的阵图逐渐恢复颜色,从灰色变成淡紫,最后变成和林渊一样的深紫色。
当最后一块冰融化时,男人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紫光。他剧烈咳嗽,吐出大量冰水,然后茫然地环顾四周。
"你们...是谁?"他的声音沙哑,"这是哪里?"
林渊扶他坐起:"我是林渊,这是苏语凝。您是雷虎吗?"
男人皱眉思考了片刻:"雷...虎?对,这是我的名字。但我怎么..."他按住太阳穴,"头好痛...最后的记忆是在霜语森林狩猎..."
苏语凝和林渊交换了一个眼神——雷虎的记忆果然出现了缺失。
洞内突然剧烈震动,碎石从顶部掉落。封住入口的碎石堆被某种力量炸开,克莱门特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烟尘中。他只剩一个人了,法袍破烂,脸上满是血迹。
"找到你们了..."他狞笑着举起法杖,"这次看你们往哪跑!"
雷虎突然站起来,动作敏捷得不像刚解冻的人。他挡在林渊和苏语凝面前,右手虚握——奇怪的是,林渊怀中的禁咒匕首突然飞出,稳稳落入雷虎掌中。
"灰烬之手的杂碎。"雷虎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这么多年了,还是阴魂不散。"
克莱门特脸色大变:"不可能...雷虎应该已经..."
雷虎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他挥动匕首,一道透明的能量波划过湖面,将湖水一分为二。克莱门特仓促构建的紫色屏障像纸一样被切开,法杖断成两截。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道细线缓缓浮现,然后鲜血喷涌而出。
"你...怎么还能使用..."克莱门特跪倒在地,话未说完就断了气。
雷虎转身看向林渊,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戒指和右臂的符文上:"新来的禁咒感知者?"他摇摇头,"可怜的小子。"
洞外传来更多脚步声和喊叫声。雷虎皱眉:"灰烬之手的大部队到了。我们得从另一条路走。"他走向湖的另一侧,按下墙上的一块凸起石头。一道暗门无声滑开,露出后面的隧道。
"通向我的安全屋。"雷虎简短地解释,"路上我会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一切——虽然可能不多。"他苦笑着摸了摸胸口的阵图,"该死的记忆缺失..."
林渊最后看了一眼克莱门特的身体,然后跟上雷虎。当他们进入隧道后,暗门自动关闭,将洞穴和追兵隔绝在外。隧道内干燥温暖,墙上有规律地镶嵌着发光晶体。
雷虎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等等...我好像记得你。"他盯着林渊,"玄机那老家伙给我看过你的画像。他说...你会带来第七塔的钥匙?"
林渊惊讶地点头,取出那把正在变色的银钥匙:"是这个吗?"
雷虎的表情变得严肃:"时间不多了。月蚀之夜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苏语凝回答。
"该死!"雷虎加快脚步,"我们得立刻出发去霜语森林。那里有通往第七塔的传送阵。"他看向林渊,"你准备好面对塔里的东西了吗?"
林渊没有回答。他看向自己布满符文的右臂——紫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下巴。无论准备好与否,他都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