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布兰登岩石般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威廉骸晶右眼的幽蓝光芒上。“腐语古树,”他用粗粝的嗓音划破森林的低语,“在森林最深处,根须扎进雾鲸的残骸里。它的心,被一块紫色的毒瘤吃掉了。”他指向低语森林心脏的方向,那里雾气浓稠如墨,弥漫着令人心悸的腐朽气息。沉默片刻,他补充道:“圣廷的渣滓……似乎在毒瘤附近徘徊,像绕着腐肉的鬣狗。”

威廉的骸晶右眼光芒流转,穿透层层腐败枝叶,隐约捕捉到远方深紫污秽能量波动——那是被深渊污染的腐化核心。“你确定能砸碎它?”威廉看向布兰登那双蕴含千钧之力的手臂。

布兰登冷哼一声,岩石战锤重重顿地:“只要你们能破开那层污秽皮囊,让心脏露出来!老子就能让它碎成渣!”他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哈根活动着覆盖骸骨冰甲的肩膀,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苍蓝魂火在眼眶中跳跃:“那还等什么?早点砸烂那鬼东西,早点离开这浑身发痒的鬼地方!带路,石头小子!”

布兰登不再言语,转身大步走向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一行人紧随其后,踏入森林更深沉的胃腑。光线被彻底扼杀,空气中弥漫的金属摩擦般的低语声凝聚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引动血脉深处的烦躁。脚下的腐殖层厚得足以淹没脚踝,每一步都深陷其中,粘稠冰冷。扭曲的树木如同垂死挣扎的巨人,枝干虬结缠绕,覆盖着持续蠕动、散发甜腻腐臭的苔藓。巨大的藤蔓从腐烂的树冠垂落,末端结着散发微弱荧光的、形如干瘪眼球的诡异果实,幽幽地注视着闯入者。空气中漂浮的紫色熵能孢子肉眼可见,如同贪婪的微尘,试图吸附在一切活物与金属之上。

威廉维持着骸晶驱散符阵的微光,幽蓝符文在众人脚下艰难流转,如同风暴中的孤灯,勉强抵挡着无孔不入的低语侵蚀和孢子污染。莉雅的机械臂关节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紫黑色粘液,她不断用小刷子和精密探针清理核心轴承,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扫描着周围黑暗中轻微的异响。血河伯爵像一道没有重量的血色阴影,在众人头顶的枝桠间无声飘荡,猩红瞳孔穿透浓雾,观察着远处圣廷活动的微弱光点轨迹。

“就在前面,”布兰登的声音压抑着愤怒,“听…”

无需他提醒,一种新的声音加入了森林的哀鸣。一种沉闷的、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汩汩声,带着令人作呕的粘稠感,越来越清晰。腐败的气息陡然加重,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铁锈与朽烂内脏的混合腥味。

拨开一片如同巨型霉菌聚合物的巨大紫色蕨叶,景象豁然展现,却令人窒息。

一片巨大的、翻腾着墨绿色气泡的腐臭沼泽横亘眼前。水面覆盖着厚厚一层油滑的浮萍,颜色是病态的紫绿,不断有腐败的气泡“啵”地破裂,释放出有毒的沼气。沼泽中央,赫然浸泡着一截庞大无比的雾鲸号残骸!扭曲断裂的金属船肋如同巨兽的肋骨刺破水面,表面附着厚厚的、不断渗出紫黑色粘液的菌毯和藤壶状增生体。这截残骸,正是污染腐语古树的力量源头之一。

沼泽边缘,靠近雾鲸残骸的水域,情况最为诡异。那里的水面并非墨绿,而是呈现出一种死寂的、几乎不透光的深紫色,粘稠如融化的糖浆。无数细微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紫黑色颗粒在粘稠的紫水中缓缓沉浮、旋转、增殖。

腐水源泉!熵能污染的浓缩节点!

而就在这时,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濒死鱼儿拍打水面的挣扎声,从那片最致命的紫黑色水域边缘传来。

“看那里!”莉雅的机械臂指向沼泽边缘一处被巨大、腐烂树根半遮蔽的浅滩。

一个身影正深陷在粘稠的紫黑色淤泥中,腰部以下几乎完全被吞噬!她拼命地用双手扒拉着缠绕在腰间的水草和腐败的根系,每一次挣扎都让身体下陷一分。水草坚韧异常,紫黑色的熵能污染正顺着草茎爬上她裸露的手臂皮肤,留下灼烧般的暗红痕迹。

那是一位难以辨识年龄的女子,湿透的墨蓝色长发如同海藻般粘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她身上那件样式奇特的深蓝色紧身鳞纹软甲多处撕裂,沾满污秽,肩甲镶嵌着黯淡的珍珠贝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如同风暴前夕的深海,是罕见的、带着漩涡纹理的墨蓝色,此刻因痛苦和挣扎而失焦。她的左手腕上,紧紧缠绕着一串由深蓝色不知名海草编织的手链,一枚鸽卵大小、内部仿佛有水波流转的奇异珍珠缀在其间,此刻正散发出极其微弱、却纯净如深海月光的柔光,艰难地抵抗着紫黑色淤泥的侵蚀。

“熵能污染浓度超过阈值!目标生命体征急速下降!”莉雅的熵能扫描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是人!”哈根低吼一声,霜狼骸骨武装的寒气本能地升腾。威廉骸晶右眼瞬间锁定了女子周围的能量场,那片紫水域如同沸腾的毒锅,无数代表熵能污染的紫黑色能量线正疯狂噬咬那圈微弱的水蓝光芒。

“救她!她会死的!”布兰登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认得那圈抵抗污染的水蓝微光,和他守护的紫罗兰之心一样,是这片污秽中罕见的纯净!

“来不及绕路!沼泽里全是陷阱!”血河伯爵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水下有东西在动……很多!”

话音未落,那片深紫色的腐水表面猛然剧烈翻滚起来!无数拳头大小的、背部覆盖着厚重紫黑色金属甲壳、腹部却如同腐烂内脏般蠕动的蜘蛛状怪物破水而出!“熵水蛛”,布兰登咬牙叫出它们的名字。它们八条覆盖着粘液的金属节肢在腐水上如履平地,复眼闪烁着混乱的猩红光芒,口器开合,喷射出一道道紫黑色的、带有强腐蚀性和高粘度、如同沥青般的毒液束,如同密密麻麻的死亡射线,瞬间覆盖了众人和被困女子的区域!

“散开!”威廉厉喝,骸晶驱散符阵幽蓝光芒暴涨,在身前形成一面弧形的骸晶屏障!

嗤嗤嗤——! 紫黑色的毒液束如同暴雨般撞击在骸晶屏障上!剧烈的腐蚀声伴随着刺鼻白烟响起,屏障表面的幽蓝光芒急剧闪烁、黯淡!几道穿透屏障缝隙的毒液束射在哈根的冰甲上,瞬间蚀刻出坑洼,发出“滋滋”的声响!

“掩护我!”哈根咆哮,无视毒液的侵蚀,巨大的身躯如同发狂的冰霜猛犸,踏着浅滩边缘相对坚实的泥地,溅起大片的腐水,朝着被困女子猛冲!霜嚎巨斧拖曳着苍白的寒冰尾迹,将几只挡路的熵水蛛劈飞、冻结!

莉雅紧随哈根侧翼,机械臂前端高速旋转的合金钻头发出刺耳尖啸,如同绞肉机般将扑向哈根的熵水蛛搅碎!紫黑色的粘稠体液和破碎的金属甲壳四处飞溅!

布兰登怒吼着,岩石巨锤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狠狠砸向水面!轰!泥浆和腐水如同喷泉般炸起,冲击波将一片熵水蛛震入半空!

威廉的身影如同鬼魅,避开几道毒液束,骸晶右眼光芒锁定淤泥中挣扎的女子。他骸晶化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那片粘稠的紫黑色淤泥,幽蓝魂能凝聚、压缩!

“骸晶塑形·冻结锚链!”

数道由森寒骸晶构成的链条破土而出,带着冻结万物的寒气,瞬间刺入女子周围的淤泥!嗤啦!紫黑色淤泥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白霜,粘稠度骤降!女子感觉束缚腰部的力量一松,绝望的眼中闪过一丝生机!

就在这时,沼泽深处的腐水源泉猛地翻涌,一只体型远超同类的巨大熵水蛛母体破开粘稠紫水升起!它腹部的口器裂开,一道粗如手臂、散发着浓烈恶臭的紫黑色毒液洪流,如同攻城弩炮般,撕裂空气,直射向行动受限的女子!

“不!”布兰登目眦欲裂,距离太远,救援已迟!

千钧一发!淤泥中的女子猛然抬头,墨蓝色的瞳孔深处爆发出不屈的蓝光!她深陷泥沼的双手艰难合拢,手腕上那枚奇异珍珠骤然光华大放!一股无形的力量以她为中心震荡开来!

“海渊庇护!”

哗啦啦——!

她周围浑浊的水体瞬间响应,凭空卷起一股强劲的漩涡水流!水流高速旋转,形成一道坚韧的水壁护盾,将她牢牢护在中心!粗大的毒液洪流狠狠撞在水壁之上!“轰!”被污染的水体剧烈碰撞,紫黑色毒液与水壁激烈湮灭,发出滚油浇水的爆响!水壁剧烈波动、凹陷,无数水花夹杂着毒液四溅,但终究没有被彻底击穿!女子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渗出鲜血,法术显然消耗巨大。

“好样的!”哈根狂吼一声,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终于冲到了浅滩边缘!他巨大的手臂探出,覆盖着冰霜骨甲的手掌如同铁钳,无视剩余淤泥的粘滞和腐蚀,“抓住了!”他低吼着,猛地发力,硬生生将女子从紫黑色的死亡陷阱中拔了出来!

女子浑身沾满恶臭淤泥,虚脱地倒在相对干燥的碎石岸边,剧烈咳嗽着,吐出几口浑浊的泥水。她手腕上的珍珠光芒黯淡下去,但依旧顽强地闪烁着。

“撑住!”莉雅的声音传来,她甩出几枚圆盘状干扰器,吸附在附近树干上,发出刺耳的魂能噪音,扰乱了熵水蛛群的进攻节奏。

熵水蛛母体发出愤怒的嘶鸣,更多的毒液束和蛛群涌来!

威廉骸晶右眼光芒一闪:“布兰登!开路!目标是那颗毒瘤心脏!”他指向远处沼泽中心,雾鲸残骸后方,一株庞大到遮蔽视野的恐怖巨树——腐语古树!它的主干扭曲如同痛苦痉挛的巨人,树皮呈现出腐烂的紫黑色,流淌着粘稠的脓液。树冠低垂,无数枯爪般的枝桠上挂着大量干瘪的、形如肿瘤的果实,持续散发出令人眩晕的金属低语。而在树干中心,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紫黑色光团如同恶心的心脏,正是污染之源!

“终于到正戏了!跟紧老子!”布兰登发出一声如岩石撞击般的咆哮,岩石巨锤再次抡起!这一次,锤头没有砸向水面,而是狠狠撞击在脚下坚实的泥岩河床上!

咔嚓!轰隆!

一道巨大的裂隙顺着锤击点向前急速蔓延!狂暴的冲击力将路径上的淤泥、浅水甚至几只倒霉的熵水蛛都猛地掀飞出去!硬生生在粘稠的沼泽和蛛群中,开辟出一条通往腐语古树方向的短暂通路!

“走!”哈根一手夹着虚弱的女子,一手挥舞霜嚎巨斧,劈开残余的蛛丝和毒液,沿着布兰登开出的路径猛冲!威廉和莉雅紧随其后,骸晶屏障和机械钻头粉碎着两侧扑来的威胁。血河伯爵化作一道血影,在众人头顶飘飞,猩红的瞳孔紧盯着古树核心的搏动光团,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众人终于冲出了沼泽的死亡地带,踏上了环绕腐语古树根系的、相对坚实的腐败林地。空气在这里几乎凝固,浓烈的朽烂气息混合着古树散发的精神污染,形成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紫黑色的藤蔓如同巨蟒,在开裂的地表和虬结的树根间蠕动。巨大的树瘤如同溃烂的脓疮,不断渗出粘稠的汁液。

“放下我…我能战斗…”被哈根放下的女子挣扎着站直,尽管脸色苍白,墨蓝色的眼瞳却燃烧着深海风暴般的战意。她抹去脸上的污迹,露出清秀却棱角分明的脸庞。“莱雅娜…深澜群岛守望者后裔。感谢你们出手。”她的声音带着海潮般的韵律,虽虚弱却清晰有力。她手腕上的珍珠再次亮起柔和蓝光,一道清澈纯净的水流凭空出现,温柔地冲刷着她身上最严重的几处腐蚀伤口和淤泥。水流过处,熵能污染留下的暗红斑痕迅速变淡,伤口也传来清凉舒适感。“一点水愈术…暂时压制污染。”她解释道。

“守望者?水魔法?有点意思。”血河伯爵悬浮在半空,猩红瞳孔扫过莱雅娜手腕的珍珠,“不过,小丫头,省点力气对付那个大家伙吧。”他朝搏动着的古树心脏努了努嘴。

布兰登根本没理会新成员的自我介绍,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腐语古树主干上那个搏动的紫黑色光团上,如同愤怒的公牛锁定了红布。“威廉!怎么破开那层污秽脓包?!”

威廉骸晶右眼的光芒穿透扭曲的树皮和藤蔓,聚焦在那搏动的核心上。“核心外层是高度凝结的熵能污染实体,物理防御极强,且具有侵蚀和精神污染特性。内部…有一颗被污染的古树灵核,那是它的力量源头也是弱点。攻击必须穿透外层,直接摧毁灵核!”他快速分析,“莱雅娜,你能操控水流吗?我需要最纯净的水流,尝试中和或冲刷核心外层污染!”

莱雅娜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地看向那搏动的污秽心脏:“可以试试!但需要时间凝聚力量,干扰太多!”

“哈根,伯爵,莉雅!清除周围干扰!布兰登,准备你的锤子!”威廉迅速下令。

话音未落,腐语古树仿佛被激怒!树干上那些巨大的、如同脓疮般的腐烂树瘤猛地炸裂开来!数十只形态更加扭曲的怪物从中爬出!它们像是腐烂的树精与金属残骸的缝合体,主干是蠕动的黑色木质,缠绕着锈蚀的链条和齿轮,肢体由尖锐的金属枝桠构成,顶端闪烁着紫黑色的能量光芒!它们发出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咆哮,从四面八方扑来!

“哼,令人作呕的造物。”血河伯爵冷哼一声,身影骤然化作一团高速旋转的血雾!血雾如同切割万物的砂轮,瞬间掠过几只扑来的缝合树精!嗤嗤嗤!令人牙酸的切割声中,怪物坚硬的木质和金属躯体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撕裂、粉碎!

莉雅的机械臂发出沉重的嗡鸣,前端瞬间切换成一门微型魂能脉冲炮!湛蓝色的能量束精准点射,将扑向莱雅娜的几只树精胸口的核心能量节点轰成碎片!

哈根则如同冲入羊群的猛虎,霜嚎巨斧带着冻结灵魂的寒冰风暴,每一次挥击都带起大片的冰屑和破碎的肢体!他牢牢守护在莱雅娜和威廉前方,为莱雅娜争取施法空间。

布兰登无视了所有扑向他的怪物,他的眼中只有那颗搏动的心脏!岩石巨锤高高举起,手臂肌肉贲张如钢铁,粗壮的青筋在皮肤下跳动,全身的力量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在锤头上凝聚!他如同磐石般矗立,等待着一锤定音的时刻!

莱雅娜闭上了眼睛,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她手腕上的珍珠光华流转,口中吟唱着低沉悠扬、宛如海潮低语的咒文。周遭沼泽湿闷的空气开始剧烈波动!腐败林地间残存的、未被污染的水汽,甚至是远处沼泽中相对干净的水体,都仿佛受到了召唤,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蓝色水珠,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她头顶上方凝聚!

起初只是一道涓涓细流,但每一滴水珠的汇入,都让这股水流变得更加凝练、纯净,散发出澎湃的生命气息和浩瀚的海洋之力!水流旋转着,发出越来越响亮的潮汐轰鸣声!最终汇聚成一道手臂粗细、凝练如液态蓝水晶般的激流!激流内部,隐约可见细密的漩涡和水纹在高速流转!

“深澜潮涌——破秽!”

莱雅娜猛地睁开双眼,墨蓝色的瞳孔中仿佛有风暴漩涡!她双手向前一推!

嗡——!

那道纯净无比的液态蓝水晶激流,如同神罚之矛,撕裂腐朽的空气,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刷与净化之力,精准地轰击在腐语古树核心那搏动的紫黑色光团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腐肉!狂暴的湮灭声响彻森林!紫黑色的污秽外壳在接触到纯净水流的瞬间,如同遭遇天敌般猛烈沸腾、溃散!浓烈的白烟夹杂着紫黑色的碎屑冲天而起!刺耳的、仿佛无数灵魂尖啸的噪音从心脏内部爆发出来!腐语古树庞大的躯干剧烈颤抖,无数枯枝败叶簌簌落下!

污秽外壳迅速变薄、消融!隐约露出了内部一颗被紫色脉络缠绕、搏动频率紊乱的巨大绿色晶体——被污染的古树灵核!

“就是现在!布兰登!”威廉的吼声穿透了湮灭的噪音和古树的哀嚎!

“给老子——碎开!!”

布兰登积蓄到顶峰的力量,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随着一声撼动山岳的咆哮彻底爆发!岩石巨锤化作了开天辟地的陨石!带着布兰登全身的蛮力、山岭氏族的愤怒以及对污染的极致憎恨,撕裂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恐怖尖啸,狠狠砸在刚刚被净化水流冲刷暴露出来的、闪烁着紊乱绿光的古树灵核之上!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如同星辰破碎!一圈肉眼可见的、混合着破碎木屑、紫色污秽能量和绿色灵能碎片的冲击波,以摧枯拉朽之势环形扩散!

布兰登脚下的地面瞬间塌陷龟裂!他魁梧的身躯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推得踉跄后退数步,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锤柄!

腐语古树树干中心,那颗搏动的心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边缘还在冒着焦烟和紫色余烬的空洞!空洞深处,残留的绿色灵能碎片如同垂死的萤火虫,明灭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

笼罩整个腐化低语森林的那股令人窒息的金属摩擦低语声,如同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仿佛大地叹息般的死寂。无数依附在古树枝桠上的干瘪肿瘤果实,如同熟透的烂葡萄般纷纷炸裂、坠落,流出腥臭的脓液。那些疯狂蠕动、攻击的藤蔓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动作变得僵硬、迟缓,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

森林,似乎在这一刻,短暂地停止了它永不停歇的腐朽进程。

布兰登拄着巨锤,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滑落,混杂着虎口流下的血迹滴入腐败的泥土。他看着树干上那个巨大的空洞,眼中燃烧的怒火渐渐平息,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和某种深沉的悲伤——为这座被玷污的山林。

哈根身上的冰甲多处沾染紫黑色污秽,正缓缓冻结剥落。他走到布兰登身边,巨大的手掌重重拍在他布满汗水和血污的后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干得漂亮,石头小子!这一锤,够劲!”

威廉骸晶右眼的光芒扫过空洞,确认污染核心彻底湮灭,紊乱的魂能流也在迅速平复。他看向喘息未定的莱雅娜:“你的水流,是关键。”

莱雅娜脸色依旧苍白,但站得笔直。她抬起手腕,那枚奇异的珍珠光芒虽然黯淡,却依旧纯净。“守望者生来便与深渊的污秽为敌。净化,是我的天职。”她看向布兰登,“也感谢你的…力量。”

布兰登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莱雅娜手腕的珍珠,又看向威廉的骸晶手臂和哈根的冰霜骨甲,眉头依旧皱着,但眼中的排斥明显减弱了许多。他闷声道:“…你们的本事,我看到了。现在,该你们兑现承诺了。”

威廉点头,骸晶右眼望向森林深处:“雾鲸号的残骸就在前方,溺亡骸核在等着我们。圣廷的‘鬣狗’也不会放弃。走吧,山岭的铁锤,深澜的守望者,我们的路,才刚开始。”森林深处,隐约传来圣廷追兵的号角声,尖利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