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记忆的裂缝逐渐扩大。我在自己的生活里开始安置证据给自己:把手机放在床头录音,每半小时往床边推个小拍照器材,试图把自己夜间的行为记录下来。

科学让我安心些,但也让我更近真实的痛苦:纪录显示我在夜里有一次醒来,伸手去摸床边的墙,像是在按什么。录像里模糊的影像里,我看到一个身影弯下腰,像把什么东西从地上捡起,动作熟练而决绝。我快叫出声,却只听见自己心脏的敲击。

我把那段录像交给李赫。他看了很久,然后像读小说那样合上笔记本。“这段视频里,你的动作像是有意的。”他说,“但也有可能是你在无意识状态下重复某个熟悉的动作。有些人会在梦游时完成重复动作,就像演练一场平常的日常。”

他的解释像两面镜子,把我反射成不同的版本。但我不得不承认一点:录像里那个我动作的流畅程度确实超出了普通梦游者。我记得小时候学过怎样把纸张折成飞机的形状,那动作固然熟练,但在凌晨拿起来的物体用途是什么?我想不出答案。

就在我几乎要被自我怀疑吞没之际,一个新的证据出现了:陈可带来一封匿名信,信里夹着一处细节,是我未曾对外提及的——顾音的那只茶杯里曾有一种罕见的药粉,包装上写着一种外科手术后常用的镇静剂的成分名。

我从未告诉过陈可这件事,只有我和顾音知道茶杯里的味道和那次我们在图书馆讨论时她提到过的那种药。信里写着短短几行字:“别把真相只往一个方向猜。”

匿名者的出现像投下了一颗石子,荡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