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以用来抵挡灾祸的祭品。
剧痛再次袭来,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我仿佛看到无数双泡得发白的手,从浑浊的洪水中伸出,死死抓向我的脚踝。
耳边响起一个幽怨的女孩声音,一遍遍地问:「我的家呢?我的爸爸妈妈呢?」
2.
第二天,我爸妈带我去了市里最好的私立医院。
挂了专家号,医生拿着镊子,对着强光灯仔仔细细地检查我的耳朵。
他眉头紧锁,表情越来越凝重。
「姜先生,姜太太,这……不是普通的穿孔发炎。」医生放下工具,语气严肃,「这只耳环,像是和您女儿的耳部组织完全长在了一起,甚至连毛细血管都缠绕了上去。我们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我妈急切地问:「那能取下来吗?不管花多少钱,用最好的技术,只要能取下来!」
「强行取下,恐怕会导致整个左耳廓组织坏死,甚至引发大出血和颅内感染。」医生摇了摇头,「这已经超出了常规医疗的范畴,我建议你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他口中的「别的地方」,我们都心知肚明。
从医院出来,我爸一言不发,狠狠抽着烟。我妈则是不停地打电话,联系她那些富太太圈子里的朋友,打听有没有什么「大师」或者「高人」。
我的左耳持续不断地传来灼痛,像是有烙铁在一下下地烫我的皮肉。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无法穿透的膜。
晚上,我接到了男友顾远的电话。
「月初,怎么一天没回我消息?我有点担心你。」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我捂着耳朵,强忍着疼痛,挤出一句:「我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听你声音不对劲,我过去看看你吧?」
「别!」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鬼样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顾远轻声问:「月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再也忍不住,委屈和恐惧涌上心头,隔着电话哭了起来。
半小时后,顾远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看到我左耳上那只诡异的血红耳环时,愣住了。
我爸妈将他请进客厅,我爸支支吾吾地想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却被我妈一个眼神制止了。
柳玉梅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顾远也拉下水。
她叹了口气,将那套「为了这个家」的说辞又搬了出来,只是这次,她添油加醋地美化了我爸的行为,将贪墨善款说成是「生意上的无奈之举」,「一时糊涂」。
「小顾啊,你和月初感情这么好,阿姨也是把你当自家人看待。」她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现在月初有难,你可不能不管她啊。」
我看着我妈的表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顾远听完,脸色变了又变。他走到我身边,轻轻碰了碰我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心疼。
「叔叔阿姨,月初的病要紧。我认识一个这方面很有名的教授,在国外做研究,我马上联系他,看看有没有办法。」
我爸妈的眼睛立刻亮了。
我却在顾远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犹豫和计算。
深夜,我被一阵尖锐的耳鸣惊醒。
那只耳环变得滚烫,连带着我半边脸都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