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
而且，是个惹了麻烦的活人。
我皱了皱眉。
夜间行车，最忌讳中途载活人，阳气冲撞，容易惊扰了“正经乘客”。
男人已经踉跄着冲到副驾驶窗边，用力拍打着玻璃。
“开门！快开门！”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急切。
我降下车窗一条缝：“不好意思，先生，我这车被预定了。”
他猛地摘掉墨镜，露出一双极其漂亮却布满血丝的眼睛，眼底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
他透过车窗缝隙，死死盯着我，然后，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红色钞票，顺着缝隙就塞了进来！
钞票散落在副驾驶座上，那股属于活人的、带着汗水和香水味的温热气息，瞬间冲淡了车内的阴冷和水腥气。
“开车！去市中心！随便哪里！快！”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神不时惊恐地望向身后漆黑的树林，“有、有东西在追我！”
我下意识瞥向后视镜。
后座那个碎花裙的“乘客”，依旧低着头，安静地坐着。
但她周身那股水汽，似乎更浓重了些。
而车窗外，男人身后的山林，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
4
我叹了口气。
今晚这单“正经业务”，看来是没法顺利完成了。
“先生，你冷静点，后面没人。”
我试图安抚他，同时悄悄按下了车门锁，防止他强行拉门。
“你不懂！它就在那儿！我看得见！”男人情绪激动，伸手就想来抓方向盘。
我格开他的手，语气冷了下来：“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报警？”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扯下口罩，露出一张即使在这种狼狈情况下，也依旧俊美得令人屏息的脸。
我认出了他。
秦屿。
当下最炙手可热的顶流影帝，微博粉丝八千万，据说背景深不可测，是沪上某资本力捧的对象。
难怪觉得那双眼睛眼熟。
秦屿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神经质的笑：“报警？好啊！你报！看看警察来了，是抓我还是抓你后面那个……‘东西’！”
他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后座。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能感觉到？
寻常活人，根本看不到后座的“乘客”，只会觉得车内空调开得低，或者有些莫名的潮湿感。
但秦屿显然不同。
他不仅感觉到了，而且似乎……能看到？或者说，他正处于一种极度敏感的状态，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以至于能窥见一丝阴阳的缝隙。
后座的那位“艺术生”，依旧没有动静。
但我能感觉到，车内的温度，正在悄然下降。
阴德计价器上，代表“怨气”的红色指示灯，微微闪烁了一下。
5
“秦先生，”我换了称呼，试图讲道理，“无论你遇到了什么，我的车真的不方便。你可以用你的手机叫车，或者，我帮你联系你的经纪人？”
秦屿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抓住车窗边缘，指节泛白：“不行！别的车不行！只有你的车……我感觉得到！你的车能挡住它！”
他这话，让我心头一凛。
我这辆车，确实被爷爷用特殊手法处理过，对于寻常的“阴物”有很强的屏蔽和安抚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