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得肝癌晚期了，
没多少日子了。”
空气突然静下来，
连弟弟们打游戏的音效都停了。
娘放下手里的菜盆，
走过来拿起诊断证明，
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突然捂着脸哭起来：
“我的招娣啊！
你咋这么命苦！
这病咋就找上你了啊！”
她扑过来抱着我，
胳膊勒得我喘不过气，
手却在我背后摸来摸去，
从我的外套口袋摸到裤子口袋，
像是在找什么。
我心里一酸，
觉得就算他们平时再偏心，
现在看到我快死了，
总能有点真心疼我吧。
娘哭了足足有十分钟，
才松开我，
抹了抹眼泪说：
“招娣啊，你这病得花钱治，
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钱放你手里不安全，
娘帮你存着，
以后好给你抓药、输液。”
我一愣，
想起银行卡里那四万积蓄。
是我现在所有的现金了。
本来想留着应急，
现在听娘这么说，
又想起小时候她给我扎辫子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
掏出手机。
“娘，就四万。”
我说着，
点开转账界面，
输入娘的银行卡号。
娘的眼睛一亮，
凑过来看屏幕：
“四万也不少了，
够你输几次液了。
快转过来，
娘帮你存定期，
利息还能给你买营养品。”
我输入密码，
点击“确认转账”。
屏幕上跳出“转账成功”的提示时，
娘眼里的泪突然就没了，
转身进厨房时，
我听见她跟爹小声说：
“还好把钱要过来了，
不然她死了，
这钱就便宜外人了。
正好给二弟交学费，
给三弟买包。”
我的心，
像被一块冰砸中，
凉得透透的，
连呼吸都带着疼。
2
大年初一早上，
娘在房间里跟爹嘀咕，
声音压得很低，
我凑到门口，
断断续续听见“后山”“山洞”几个词。
中午的时候，
三弟突然说想吃姥姥家的腊鱼，
娘立刻接话：
“那咱们明天早上就去姥姥家，
顺便让招娣跟姥姥多亲近亲近，
姥姥都想她了。”
往年初二回娘家，
都是我和娘一起去的，
三个弟弟懒得走那么远的山路。
而且姥姥家在深山中，
手机没信号，
耽误他们打游戏，
所以最近五年，
他们一次没去过。
爹点点头：
“行，我们一起去。
东西多，怕磕碰，
用招娣的行李箱装。””
初二早上七点，
我们出门了。
爹提着行李箱，
娘跟在后面，
三个弟弟勾肩搭背，
说说笑笑。
路过王婶家时，
王婶正在门口扫雪，
看见我们就喊：
“这是去姥姥家啊？
要住几天吧？”
娘笑着应：
“是啊，
让招娣跟姥姥多待几天，
她姥姥想她呢。”
路上的雪没化，
踩在脚下咯吱响，
风刮在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