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税务局稽查科的人来了！带着立案通知书！”财务主管的声音都变了调，把那份盖着鲜红大印的文件拍在王德发桌上，“说……说我们涉嫌重大偷税漏税！要查封账目，冻结账户！还要……还要您配合调查！”
“什么？！”王德发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他一把抓起那份通知书，白纸黑字，还有那刺眼的红章，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眼睛。“偷税漏税？立案？不可能！我们……”他想说我们做得天衣无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那些做假账、虚开发票、转移利润的勾当，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人呢？税务局的人呢？”他声音嘶哑地问。
“在……在财务室，已经开始搬电脑和账本了……”财务主管都快哭出来了。
王德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完了！账户一冻结，供应商的货款怎么办？工人的工资怎么办？银行的贷款……他不敢想下去。他猛地抓起手机，想找关系疏通，手指却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准。
祸不单行。桌上的座机又像催命符一样疯狂响了起来。王德发哆嗦着接起。
“王总！不好了！”是负责生产的经理，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最大的几个客户，恒远、宏图、还有新悦，刚刚都打电话来，说……说要终止合作！说我们的材料质量有问题！要我们立刻停止供货，还要索赔违约金！”
“什么？！”王德发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手机从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屏幕碎裂。他双腿一软，瘫坐在老板椅上，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客户没了，账户被冻结，税务稽查立案……这已经不是伤筋动骨，这是灭顶之灾！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像被塞满了浆糊。是谁？到底是谁在搞他？恒远？税务局？还是……一个冰冷的名字毫无征兆地跳进他的脑海——靳砚！那个视频！沈疏桐！王德发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难道……难道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游戏？就因为自己当时鬼迷心窍，摸了靳砚老婆两把？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如果真是靳砚……他不敢再想下去。那个男人，是出了名的冷血护短，手段狠辣无情！他王德发在靳砚眼里，恐怕连只蚂蚁都不如！
就在王德发陷入绝望深渊时，他的手机（摔在地上的那个）屏幕顽强地亮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捡起来，颤抖着接通。
“喂？哪位？”他的声音嘶哑难听。
“王德发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男声，“我是靳氏集团投资并购部，周放。关于贵公司‘德发建材’的收购事宜，靳总希望今天下午三点，能和你面谈。地点在靳氏集团总部，33楼会议室。请准时。”
“收……收购？”王德发愣住了，随即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靳氏？收购他这个濒临破产、一堆烂摊子的小公司？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还是……最后的羞辱？
“是的，收购。”周放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靳总的意思是，趁现在还有点‘残值’。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等待破产清算。不过，我个人建议你考虑一下靳总的提议。毕竟，清算的话，你可能连这套办公室的租金都付不起了。下午三点，过时不候。” 说完，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