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地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自己没睡醒。
“掌柜的，您……您没病吧？”一个瘦猴样的地痞小声问。
“你看我像有病的样子吗？”我把一把扇子塞到王二麻子手里，“快坐下尝尝，福满楼的豌豆黄，一般人可吃不着。”
王二麻子他们是混混，但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这事儿透着古怪，可那一桌子好吃的实在是太诱人了。福满楼啊，他们平时连从门口路过都得绕着走。
犹豫了半天，王二麻子一咬牙，心想怕个球，一个娘们儿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吃，白不吃！
“那……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他大大咧咧地坐下，拿起一块豌豆黄就往嘴里塞。
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他眼睛都亮了。
“好吃！”
他这一开头，剩下的人也绷不住了，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狼吞虎咽。
我也不催他们，就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小六在我身后，急得直跺脚，嘴里小声念叨：“完了完了，败家了，这得多少钱啊……”
我没理他，转身回了店里，把那块连夜赶制出来的金丝楠木牌子拿了出来。
牌子很重，擦得锃亮，上面一行描金大字，在晨光下闪闪发光。
小六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我让他找了根结实的麻绳，把牌子结结实实地挂在了铺子门楣的正中央，就在“锦绣阁”的招牌下面。
牌子一挂出去，门口吃得正欢的王二麻子他们，动作齐刷刷地停住了。
周围路过的街坊邻居，本来就在看热闹，这下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上来，指着那块牌子议论纷纷。
王二麻子仰着头，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嘴角的豌豆黄渣子都忘了擦。
那牌子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大字：
“锦绣阁特邀‘陈家班’，每日辰时，准点开席，说学逗唱，免费助兴！”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席面由对街陈记布庄陈大金老板倾情赞助，与民同乐。”
“陈……陈家班？”王二麻子指着牌子，又指指自己，舌头都捋不直了，“季掌柜，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春风和煦。
“王二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指着他对街的陈记布庄，“你们不是陈老板请来给我‘助兴’的吗？我这人知恩图报，总不能让你们白忙活一场。名号我都给你们想好了，‘陈家班’，多响亮！以后你们就是我锦绣阁的门面，是我请来的活招牌！”
“噗——”
一个正在喝酸梅汤的地痞，一口汤全喷了出来。
王二麻子的脸，从红到白，又从白到绿，跟开了染坊似的。
他终于明白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我这是要把他们架在火上烤啊！
3
王二麻子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季寻！你他娘的耍我？”
我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变，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躲开他指过来的手指头。
“王二哥，话不能这么说。”我慢悠悠地开口，“我好茶好点心地招待你们，还给你们起了这么响亮的名号，你怎么能说我耍你呢？”
“你……！”王二麻子气得浑身发抖，“谁他妈是陈家班！老子姓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