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得意!”陈大金压低了声音,面目狰狞,“你以为这点小聪明就能赢我?我告诉你,在生意场上,货才是根本!你那点‘烟雨锦’,卖完了我看你拿什么撑场面!”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说的没错。烟雨锦是我最大的依仗,但那批货的货源,是我爹生前的一个老友。那位伯伯年事已高,最近身体不好,已经给我来信说,下一批货可能要等很久,甚至……可能就断了。
这件事,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陈大金是怎么知道的?
我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就不劳陈老板费心了。我的货,有的是。”
“是吗?”陈大金冷笑一声,“那就祝季掌柜,生意兴隆了!”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那背影,充满了怨毒。
我看着他离去,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小六凑过来,担忧地问:“掌柜的,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的烟雨锦……是不是出问题了?”
我摇摇头:“没事。”
但我知道,事情麻烦了。
陈大金不是个只会用下三滥手段的草包。他能把陈记布庄开得这么大,说明他有他的门路和手腕。
他既然敢这么说,就说明他肯定知道了我的软肋。
硬碰硬,我不是他的对手。我的本钱、人脉,都远远不如他。
这一局,靠着小聪明和胆识,我暂时占了上风。
但下一局,他一定会用我最怕的方式,给我致命一击。
我必须在他动手之前,找到破局的法子。
我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脑子飞快地转动。
朱雀大街,要变天了。
5
接下来的几天,出奇地平静。
陈大金没再派人来捣乱,王二麻子的“陈家班”也因为没了“赞助”,渐渐地没了心气。虽然还有些街坊捧场,但热度明显降了下来。
王二麻子找过我几次,旁敲侧击地问我还需不需要“助兴”。
我笑着把几吊钱塞给他,算是这些天的辛苦费,告诉他可以歇着了。
他掂着钱,一脸的失落。大概是觉得这种被人捧着的好日子,到头了。
铺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生意不好不坏。
可我心里那块石头,却越悬越高。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最平静的。陈大金这种人,不叫唤了,才说明他准备下死口咬人了。
我派小六去苏杭,催我爹的那位老友,无论如何再给我发一批烟雨锦过来。哪怕只有一小批,也能解我的燃眉之急。
小六走了之后,我每天都心神不宁。
我开始盘点铺子里的存货,计算资金。如果烟雨锦真的断了,我还能靠什么支撑下去?我把爹娘留下的那些旧布样翻出来,没日没夜地研究,想看看能不能自己琢磨出新的花色。
可灵感这种东西,不是着急就能有的。
半个月后,小六回来了。
他一脸的灰败,衣服也破了,像是逃难回来的。
“掌柜的!”他一进门就跪下了,声音带着哭腔,“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货呢?”
“船……船在江上遇到风浪,翻了!”小六捶着地,“一整船的货,全都沉到江里去了!连人都差点没回来!”
我眼前一黑,扶着柜台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