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我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卑不亢地回答：“回陛下，臣以为，一副强健的体魄，和一颗聪慧的头脑，远比那些搔首弄姿的媚术，更能长久地取悦于您。”
“哦？”她挑了挑眉，走到我面前，弯下腰，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强健的体魄？有多强健？比你的如何？”
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带着一丝暧昧的挑逗。
我心中一阵刺痛，面上却不动声色：“自然是远远不如。臣能为陛下开疆拓土，他们，顶多能为陛下磨墨铺纸。”
“磨墨铺纸？”她轻笑出声，直起身子，“朕看未必。你教得这么用心，怕不是想把他们都培养成心腹，好架空朕这个女皇帝吧？”
这是试探，也是警告。
我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探究，有戏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陛下，”我一字一顿地说，“这天下，是臣为您打下来的。臣若想反，三年前，那龙椅上坐着的，就该是沈照，而不是姬明月。”
这句话，是大不敬。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跪在地上的少年们连呼吸都屏住了。
姬明月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她盯着我，眼中风暴汇聚，帝王的威严尽显无遗。
我们对视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她会当场下令将我拖出去。
最终，她却忽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好，好一个沈照！还是这么桀骜不驯！”她伸手将我扶起，动作亲昵得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隔阂，“朕就喜欢你这副样子。”
她转向那些少年，朗声道：“都起来吧。凤君教你们的，都是为你们好。你们要用心学，将来，朕还指望着你们能为国分忧呢。”
少年们战战兢兢地起身，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崇拜。
他们亲眼见证了，我敢于直面天威，并且全身而退。
姬明月拉着我的手，走到殿内坐下，仿佛一对最寻常的恩爱夫妻。
“你这么练他们，朕不反对。不过……”她话锋一转，“朕让你办的事，也不能忘了。今晚，就让那个叫怜星的来侍寝吧。朕倒要看看，你这‘月亮哥哥’，都教出了些什么好本事。”
我的心，猛地一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这是在告诉我，无论我做什么，这些人的最终归宿，都只是她的床榻。无论我把他们磨砺得多么锋利，执刀的手，永远是她。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情绪：“是，臣……遵旨。”
姬明月满意地笑了。她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便起身离开了。
她走后，我独自在殿中站了很久。
怜星走到我面前，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却有些颤抖：“凤君大人……”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年，如今在我面前，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怕吗？”我问。
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怕，但……奴不怕为陛下侍寝，奴怕的是……让大人失望。”
我心中微动。
我走到他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动作轻柔。
“我教你的东西，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