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那串数字。
十年来,这串数字刻在他的脑子里,比他自己的生日还清晰。
江辰接了。
“江辰,你他妈疯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立刻!马上!把那条微博给我删了!”
“如果我不呢?”
江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不夜城。
无数的车灯汇成一条条沉默的、流动的金色河川,无声无息。
“你别忘了你今天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无尽长夜》的投资我随时能撤!你的所有代言,我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全部换人!你想滚回十年前那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鬼样子吗?”
那是一种属于施舍者的、被触犯了绝对权威的咆哮。
过去十年,这句话,他听过无数个版本。
每一次,他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低下头,把那些话和着屈辱一并吞下去。
但今天,他听着电话里那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丝困惑的声调,只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性的恶心,从胃里一直翻涌到喉口。
“林逸,”
江辰笑了下,声音很轻,几乎是在耳语,“你是不是也忘了,这十年,靠我这张脸,给你赚了多少钱,又帮你搭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线?城东那块商业用地,你通过第三方账户送给王总的那笔‘咨询费’,转账记录如果被税务和纪委的人看到,恐怕比我的片酬有意思多了。”
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寂静。
连电流的嘶嘶声都消失了。
江辰甚至能清晰地勾勒出他此刻的表情。
那张习惯了掌控一切、永远从容不迫的脸上,血色会一寸寸褪尽,只剩下无法置信的错愕,和随之而来的、冰冷的阴鸷。
他以为他养熟了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每天精心喂养,按时擦拭羽毛,却忘了鸟的眼睛,能看见笼子内外发生的一切。
“……你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