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罕见地露出一丝妩媚。
「放心，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表面恩爱。怎么样？陈先生，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我捏着那份「婚前协议声明」。
「怎么做？」
她像是早就等着我这样说，从容不迫地从戴妃包里取出一支笔，在纸上边写边说：
「很简单的几点。婚前财产公证，婚后房贷水电 AA；每周轮流回双方父母家一次；在任何公开场合都要演得恩爱；收到礼金红包之类的要五五分账；互不干涉隐私，你没权查看我的手机。」
她顿了顿，呆萌的脸上却透露出一种没有温度的眼神。
「对了，我睡主卧，你睡次卧。」
我想出去透透气，手机却响了，是我妈。
「陈晨，你跟萌萌确定好婚期了吗？你们俩挺合适的，郎才女貌。妈再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把老房子卖了，给你们凑点儿婚房首付。」
「不过房产证先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等你俩让我抱上大胖孙子，我再过户给你们。」
电话挂断了，外面的蝉鸣似乎听起来像「囍」的发音，我却感觉快要窒息。
李萌萌仿佛没听到电话内容一样，轻轻地用笔敲了敲桌面，说道：
「没什么问题的话，签字吧。」
「好。」
06
婚礼白天平平无奇，新婚夜过后我却心如死灰。
隔日天刚蒙蒙亮，一个瘦小的人影溜进书房。
先是毕恭毕敬地对着菩萨泥塑拜了三拜，然后一边在香炉里点香，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菩萨娘娘快显灵，保佑老陈家香火延续，保佑我早日抱上大胖孙子……」
紧接便是一段漫长而又复杂的祷告词。
这是她出院后每天必做的第一件事，我劝了她很多次，但她照做如旧。
「妈？！」
一声慵懒带着睡意的轻唤声打破了祷告。
「妈，您怎么起这么早啊？医生说您这种情况就不应该提前出院的，要不是您执拗地非要在家静养，我跟陈晨怎么着也不会让您出院的。」
「是萌萌啊……妮啊，你真是一个好姑娘，我睡不着，来求求菩萨……啥时候让我抱上大胖孙子。」
她站在书房门前，一身蕾丝花边的白色睡衣，怯生生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妈……我知道您着急，但这种事……着急没啥用，我跟陈晨一直在努力呢。」
她款款地踱步向前，轻轻地挽住我妈的手臂，亲密得像是一对亲生母女。
「可是妈……这种事光求菩萨可能……可能是不行的呀……陈晨他……」
她欲言又止，秀气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恰到好处的羞涩和局促。
「陈晨他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娶到这么知书达理的媳妇是他的福气，还这么不知足，萌萌你别怕，有我呢，妈给你做主……」
「他……他最近工作太忙了，上次体检，医生说他身体好像有点儿……有点儿……那个，妈要不您劝劝他吃点儿壮阳的药……我不好意思开口。」
她脸色绯红，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
「这......这......」
我妈一时语塞，木讷地盯着眼前的香炉，半晌时间才缓过神来，嘴里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