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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右上角的在线人数，像垂死病人的心电图，蹦跶两下，又顽强地跌回谷底。刘家宁对着镜头，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干巴巴地念着早就准备好的词儿：“家人们，点点关注，免费的小红心走一波……今晚咱们探索的，可是南城有名的‘凶宅’，据说十年前那场灭门惨案……”
弹幕稀稀拉拉飘过几条。
“主播，你这演技还不如我家楼下卖煎饼果子的。”
“凶宅？我看是你家客厅背景布吧？”
“散了散了，又是标题党。”
刘家宁心里骂了句娘，脸上还得维持着职业假笑。南城这破旧家属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灰尘混合的怪气，呛得他嗓子眼发痒。灭门惨案是他临时瞎编的，这地方顶多就是废弃久了点，阴森了点，真要有什么诡异，他刘家宁第一个掉头就跑。直播这碗饭，越来越难吃了。
正当他琢磨着是不是该假装信号不好提前下播时，直播间突然炸了。
不是内容炸了，是人数和打赏特效，像中了病毒的烟花铺子，噼里啪啦全炸开了。
在线人数从可怜的三位数，瞬间突破五位数，并且还在疯狂飙升。各种昂贵的礼物特效几乎糊满了整个屏幕，密集的弹幕快得根本看不清字。
刘家宁懵了，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他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长期熬夜出现了幻觉。
直到一条格外醒目的、带着炫光边框的弹幕缓缓飘过：
“楠姐查房！小哥哥一个人播探灵多没意思，要不要搭档一下？”
楠姐？
平台绝对的一姐，张晔楠？
刘家宁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然后又猛地松开，疯狂跳动。他几乎是屏住呼吸，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了那个金光闪闪的ID头像——没错，官方认证，千万粉丝，张晔楠！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天上掉馅饼了？不对，这简直是掉下来一座金山，直接砸他脑门上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他对着镜头点头哈腰，话都说不利索了：“楠、楠姐？真的吗？我、我当然愿意！一百个愿意！”
弹幕更是疯了。
“卧槽！楠姐居然来看这种小主播？”
“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楠姐是要带新人吗？期待合体！”
“赌五毛，这男的撑不过一晚就得被吓尿。”
很快，张晔楠那边发来了私信，言简意赅，约他明天晚上十一点，在一个叫“槐荫路74号”的地方见面，进行第一次合作直播。地址后面附带着一份电子合同，报酬高得让刘家宁咋舌，几乎是他平时直播小半年的收入。
刘家宁晕乎乎地签了字，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他反复看着张晔楠以往的直播录屏，那女人明艳张扬，气场强大，探险时胆大心细，节目效果爆炸。能跟她搭档，哪怕只是蹭点热度，也够他吃很久了。至于槐荫路74号是哪里，他压根没多想，反正有楠姐在，还能真出什么事不成？
第二天晚上十点五十，刘家宁背着装备，按照导航找到了槐荫路74号。那是一座孤零零立在荒草丛中的三层老式洋楼，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窗户大多没了玻璃，像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不速之客。周围死寂一片，连夏夜常见的虫鸣都听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