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出来得急,没披斗篷,这会儿热身子已经被寒风扑得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涟漪把手里拿的斗篷给她披上,又往她怀里塞了个温热热的手炉。
丝丝暖意包裹着她,冻僵的身子渐渐暖和。
只不过是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而已,没必要伤神。
是他眼瞎。
又不是她不可爱。
江明月怔了一瞬说:“一会儿去找个医馆悄悄把个脉吧,不用让别人知道。”
“要是怀上了,咱们偷偷生下来好不好?正好给江家留个后。”涟漪松了口气,脸上有了几分喜色。
萧公子这架势,估计顶多让姑娘进府做个妾。
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仰人鼻息、受人挫磨。
她们下人也会跟着受气。
哪有过自己的小日子自在?
反正姑娘也难再嫁人了,手里又握着丰厚嫁妆,吃喝不愁, 自己过就挺好,何必给人做小。
江明月哑然失笑,“这事太远了……”
听起来倒挺诱人。
她对男人已经彻底失望。
萧凌川薄情是薄情,可骨相一流、皮囊完美,他的孩子估计丑不到哪里去。
换个角度想,失去一个薄情男人,借种得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里外都是她赚了。
以后带着孩子照顾父亲,也是一家团圆的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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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川骑着马往京城赶。
天色微亮时,他勒停马,英俊的脸上若有所思。
容安策马上前:“主子,有什么吩咐?”
萧凌川:“可带了雪域沁安膏?”
容安愣了一下,“带了,现在要用?”
雪域沁安膏极其珍贵稀有,消肿止痛效果立竿见影,乃是番邦进贡,一年也只有三小瓶。
“拿来。”
容安把药翻出来递过去,紧张地问一句:“主子是哪里受了伤?”
萧凌川没有理会。
只是把药瓶放到怀中。
冷锐狭长的眼看向来时方向,调转马头往回赶。
容安:“……”
不是吧?
主子这是又回去找江明月?
天寒地冻地赶了大老远就为了睡她一晚,结果还嫌不够,又要回去?
既然已经有了家室,又何必和江明月鬼混?
这男人,还是更喜欢偷腥。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江明月住的宅子门口时,却看到一辆马车出了门。
容安有些吃惊:“江姑娘这三年都没出过门,怎么今天破了例?”
萧凌川漆黑深沉的眸看着马车消失在拐角,薄唇轻抿。
清晨的阳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脸如同冷玉,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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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月住的宅子是萧凌川安排的,在大兴县城。
主仆二人特地绕了远路,打算去宛平县城。
宛平也在京郊,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应该不会遇到熟人。
可未婚先孕是个大丑闻,她也不敢找陌生大夫。
宋卓群就成了最可靠的选择。
他曾是定北侯府的府医,侯府被抄后,在宛平县城开了家医馆。因为擅长的是外伤,加上年过半百性格古怪,生意一直惨淡。
没有江明月的暗中贴补,早就关门大吉了。
江明月过来的时候,前一位病人正骂着“庸医”离开。
江明月:“……”
什么眼神。
宋卓群可是曾给人开肠破肚、续接断肢的军中神医,我爹当年都对他非常礼遇好不好?
宋神医并不恼,仔细洗完手,认真涮起了茶杯,态度比给病人把脉时还要专心。
简陋的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都让人有点不好意思下脚。
墙边炉子上的水壶沸腾,滚烫的热水溢出来,滴到炭火上,发出一连串密集的“滋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