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把带过来的年节礼放下,笑吟吟道:“宋大夫,大小姐过来看您了。”
宋神医沏了一杯热茶放到江明月面前,一脸严肃坚决:“大小姐,江家谋逆案纯属冤枉,侯爷不能枉死,老夫一定要替他伸冤,报仇雪恨!”
“……”
江明月心中暖流划过,欠身双手接过茶杯。
一声“大小姐”,重温旧日主仆情谊。
她不是没想过报仇申冤。
可思来想去。
……抱歉,没那个运筹帷幄的手段。
扳倒江家的那些人现在都身居高位,可以说得上一手遮天。
搞不过,真的搞不过。
如果不是有萧凌川的庇护,她可能早就被仇家斩草除根了。
这三年,她麻利地选择了躲起来躺平。
宋神医见她没什么反应,眉心拧了拧。
算了。
大小姐娇滴滴的,不是这块料,不难为她了。
江明月斟酌着措辞:
“宋伯伯一番好意,明月心领了,只是此事咱们从长计议,不要轻举妄动。”
父亲当年在边疆杀过很多闯进长城劫掠的鞑靼,解救了不少被俘之人,包括宋卓群一家老小。也收获了一大片人心。
这几年来,为父亲喊冤的声音不少。
可父亲还活着的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连涟漪都不清楚。
江明月不想多生变故,被人查到父亲没死的消息。
为江家翻案的事,还是等父亲身体康复以后,让他老人家自己办好了。
宋神医叹息一声,说起了她的前夫。
“沈世子找不到您,多次来寻老夫打听您的消息,说是想接您回成国公府。不过,听说成国公府又给他了定了一门亲事。”
三年前,江明月收殓完“父亲”尸骨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和过往之人全断了联系。
江家旧仆们的赎身安顿事宜,也都是由宋卓群出面去办。
江明月双手捧着茶杯,冻僵的手指吸取着丝丝暖意,慢慢恢复知觉。
脑子里浮现那个身穿大红喜服、跪求父母容下她的俊美少年。
只是回了一句,“那就告诉他,我死了。”
她不想引人注意,被人刨根究底、翻出父亲没死的秘密。
如果牵连到萧凌川,那就是恩将仇报了。
他是薄情,可也扎扎实实帮过她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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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的萧凌川已经换了马车,听到马车外容安禀报:“江姑娘去了医馆,莫非是病了?”
萧凌川挑眉,伸手拿出怀里的药瓶。
昨晚他一雪前耻,来了七回。
应该是太孟浪,弄伤了她。
她都哭了,闹着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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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医没再说什么,给江明月把了脉,眉头皱了又松,反复几次,思忖了好半天。
江明月一颗心脏提到半空中。
这是怀孕了,还是没怀?
“脉象倒是暂时看不出什么,不过,最好过半个月再请一次脉更妥当。”宋神医最后说。
“……”
看不出你皱什么眉?
还以为得了绝症。
吓死人了。
“嗯。”江明月有点窘迫,放弃追问的念头。
曾经尊贵的侯府大小姐,如果未婚先孕,旧仆们也会脸上无光,看轻她吧?
放着尊贵体面的成国公世子夫人不做,怀了个野种……
在外人看来,她绝对是脑子被驴踢了。
算了,随他胡思乱想去吧。
主仆二人刚出医馆大门,街对面传来一个声音:“明月!”
江明月身体瞬间紧绷。
她握住涟漪的手,低声道:“快走!”
然而,还没走到马车旁,沈清淮冲过来捉住她的胳膊:“明月,我找了你三年!我没答应和离!”
江明月身子微微发抖,心中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