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来这个医馆的。
三年了。
谁能想到前夫会蹲守在这?!
她还戴着帷帽都被他认了出来!
沈清淮声音急切而直白:“你别怕,我已经安排人给岳父翻案了,弹劾杨首辅的奏折已经递了上去,不信扳不倒他!”
“明月,我们已经拜堂成亲,要做一生一世的夫妻,我会护住你,你信我!”
江明月被他的话震得身子发麻,僵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少年试图用自己还稚嫩的肩膀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和三年前并无不同。
可是。
三年前喜堂上与沈家决裂的时候,是沈父亲手打晕的他。
沈清淮还太年轻太天真。
连父母都反抗不了。
又如何担得起她和江家冤案,对抗得了那些联手灭了江家的大权臣?
明明做不到,为什么还非要她相信?
涟漪站在一旁焦急地去拉开沈清淮,被他一把甩到地上。
涟漪气红了眼眶,手脚并用爬起来:“沈世子,都和离了又何必纠缠?”
“你若能做到,先把仇人除掉再说啊,别人信不信你有什么打紧?!”
缺不缺德啊你?
我家姑娘辛苦藏匿行踪那么久,现在全被你给暴露了!
沈清淮愣了一下。
伸手要掀帷帽。
江明月的胳膊被他捏得生痛,倒吸一口凉气,眼泪都出来了。
“世子爷,请自重!”
沈清淮听到她声音里的哽咽,赶紧松手,脸色变得心疼无比,眼眶泛红:
“对不起,明月,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只是太想你了……”
临近年关,街上行人不少,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来看热闹,议论纷纷。
“江姑娘,我家主子有请。”容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过来。
萧凌川来了?
他怎么会在这附近?
江明月五内如焚,抬眸在层层人群中寻找救星。
下一瞬,几个彪悍的黑衣男人拨开层层人群,又隔开沈清淮,护送江明月上了街对面的一辆马车。
马车离开的时候,沈清淮还冲着这个方向喊:“明月,我能办到!”
江明月紧闭双眼,任由眼泪滚落。
指甲嵌进手心,钻心地疼。
我不再是,你的明月了啊。
萧凌川正襟危坐,浓眉深目,鼻梁英挺,帅得很有侵略感。
只是静静看着泪珠儿从她帷帽里滚落,滴落在她胸前的蜜合色衣襟上,洇湿一片。
放在膝头的修长手指轻轻蜷了蜷。
冷锐狭长的黑眸里有几分漠然。
像旁观一场与自己不相干的戏码。
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杀手锏。
可他只喜欢她在床上哭,向他求饶卖乖的时候哭。
而不是为别的男人掉眼泪。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泪悄悄止住。
压抑的细小吸气声在小心翼翼维持着她的体面。
就像个小丑。
而他是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的看客。
面对他的冰冷,哭泣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甚至怕他突然翻脸,把她赶下马车。
他对她,只有玩弄。
怎么会在意她是哭是笑呢。
不知过了多久。
他把储物格里一盒还冒着热气的糕点放到她面前:“尝尝。”
粉糯绵密的栗子香气扑鼻。
江明月看了一眼那糕点。
是宛平县很有名的福记栗子糕,听说香飘三条街,以前沈清淮为了哄她开心,专程给她买过。
萧凌川素来清冷,绕路跑宛平买栗子糕,又打算哄谁呢?
总归不会是哄她。
她尽量让声音显得正常,却还是藏不住鼻音:“谢谢,不用。”
萧凌川微微蹙了一下眉,很快又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