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医馆,是哪里不舒服?”
他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
江明月脊背瞬间僵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手心渗出一层薄汗。
空气猝然安静。
只剩下车轮和马蹄的声音,一下下冲击着耳膜。
不管怀孕是真是假,她都不想让他知道。
有实力底蕴的家族,都不会允许血脉后代流落在外。
他们会抢走她那个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孩子,或者逼她堕胎。
不能让他得逞!
“给你请个老成的大夫瞧瞧?”他抿了一下薄唇,声音透着丝关怀。
江明月身子往后瑟缩了一下:“不用……只是来送年节礼。”
她尽可能维持表面平静。
男人身上淡淡冷冽的气息不断蔓延过来,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还好,有帷帽的遮挡,不至于被他看出点什么。
江明月从怀里掏出个叠起来的帕子。
“这是您的玉佩,早上走的急,落下了。”
萧凌川视线落在她手上。
脸上笼着一层淡意,仿佛清晨的淡雾,看不清雾背后是什么。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宛若葱削,白嫩细腻,指甲应该刚剪过,很圆润,不像昨晚那样锋利。
白色羊脂玉雕琢的双鱼玉佩躺在春柳色的帕子上,很赏心悦目。
明明是生机盎然的色彩,在冬日里,却显得有几分清冷。
他眉心折痕一闪而逝,眼底墨色更加浓稠。
伸手接过玉佩。
玉佩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触手光滑温润。
拇指在玉佩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玉佩落入怀中。
江明月看着他的动作,恍然大悟。
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玉佩上雕琢的双鱼嘴对嘴,尾连尾,是“相濡以沫”、“鱼水和谐”的寓意。
一般富贵人家嫁女,也会雕琢双鱼玉佩做嫁妆,取个好意头。
她的嫁妆里也有一枚。
本来是要送给沈清淮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发生了变故。
萧凌川的这个玉佩,应该是他家夫人送他的吧。
他应该已经有了家室。
她,成了破坏人家夫妻恩爱的罪人。
江明月心中仿佛刮起一阵飓风,再也待不下去,坐立难安。
“把我放下吧,谢谢您。”她客客气气。
一个“您”字,带着敬意,落在他耳里,却是防备和疏离。
他脸上笼上一丝淡淡的倦意,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车厢。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宛平县城,正朝京城方向驶去。
也许是心思混乱,马车停下时,惯性使然,她的身子没稳住,往前俯冲。
她惊呼出声,赶紧伸出手,想抓住什么。
稳如泰山的萧凌川动作极快地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拽。
她身子一歪,跌进他怀里。
帷帽滚落到车厢地面。
挺秀的鼻梁磕在他刀削斧刻般的锐利下颌上。
嘶。
疼。
一阵酸涩涌上鼻根。
顿时眼泪汪汪。
“撞疼了?”
他扣住她腰的手腾出来,骨感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她发红的鼻梁,声音带着丝温柔和关切。
“要不要紧?”
熟悉的冷冽气息充斥而来。
两个人脸离得很近,呼吸交缠,此起彼伏。
江明月莫名想到,昨晚他也是离得这样近,喘息着,黑眸凝视她的眼睛。
明明是很陌生的人,倒让人产生几分多情的错觉。
江明月心脏一瞬间怦怦乱跳,呼吸紊乱。
视线连忙闪躲开,不敢与他对视。
“没事。”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他看着她这副娇羞闪躲的乖巧模样,视线下移,落在她鲜嫩的唇瓣上,喉头滚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