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副本,指节发白。
这局棋,他以为稳操胜券。
可他忘了——
棋盘之下,还有暗河。
而我,早已在河底,埋下了第一颗雷。
7.
老吴不见了。
我心头一沉。
他是父亲的旧仆,从小看着我长大。母亲死后,是他背着我,翻山越岭,逃出蜀中。他知道我的一切——包括我本名林绾卿,本是女子。
他若落在周逸手里……
我不敢想。
第三日夜里,我收到一条布条,藏在卖花老妪的竹篮底。字迹歪斜,是老吴的:“西巷,柴房,火起三更。”
是暗号。他没死。他在求救。
我换上夜行衣,黑巾蒙面,腰间别着母亲留下的短匕。不为杀人,只为脱身。
周府守卫森严,但人心有隙。
我早摸清了巡夜规律。三更换岗,西角门有半盏茶的空档。我像一片影子,贴墙而行,翻过矮墙,落地无声。
柴房在后院角落,破败不堪。门锁着。
我蹲在窗下,耳朵贴住缝隙。
里面传来压抑的呻吟。
“说!林羽是男是女?”是周逸的声音,焦躁如火。
“小人……不知……”老吴的声音,虚弱,却倔强。
“啪!”一记耳光。
“她是不是女的?是不是靠冒籍才中的状元?你说不说!”
“咳……咳……就算她是女子……也是……清白之身……比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强……”
“老东西!”周逸怒吼,“给我打!往死里打!”
我不能再等。
我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蜀中特有的“迷魂散”,无色无味,混在酒里,能让人昏睡半刻。
我轻轻撬开窗缝,将药粉洒进角落那坛劣酒里。又用石子轻敲院墙。
“谁?”守卫一惊,循声而去。
就这一瞬,我推窗而入。
屋内昏暗,老吴被绑在柱上,满脸血污,衣衫破碎。周逸正举鞭要抽。
我扑上去,一刀割断绳索。
“小姐……”他睁眼,看见我,嘴角竟扯出笑,“你……来了……”
“走!”我扶他,他却腿一软,跪倒在地。
“快……快走……他……他有埋伏……”
话音未落,门外火把骤亮。
“林修撰,深夜私闯官宅,意欲何为?”周逸冷笑,眼神阴毒,“莫非……是来救你的‘老仆’?还是……藏不住了,来灭口?”
我扶着老吴,背靠墙壁,心如电转。
不能硬拼。
我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起——是那枚刚从老吴手中接过的玉佩。
玉质温润,背面刻着两个小字:“宇文”。
“周郎中,你可知这玉佩从何而来?”我声音清冷,“七年前,蜀中贪墨案发,我父查到一批赃银,流向京中。银箱夹层,就有这枚玉佩。”
我盯着他,“是你主子宇文相爷的信物。你敢说,你不知情?”
周逸脸色一变。
就在这刹那,我猛地将玉佩掷向火把!
“啪”一声,玉佩撞墙碎裂。可那两个字,已映入众人眼底。
“走!”我背起老吴,撞开后窗,跃入夜色。
身后喊声震天。
我拼尽全力奔跑。老吴在我背上咳血,温热的,一滴一滴,落在我肩头。
“小姐……玉佩……是夫人……临终前……塞给我的……她说……宇文家……欠你们……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