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排:【双向攻略】【权倾朝野督主被菜妃折磨】

……

冰冷的剧痛,像一条淬了毒的细蛇,毫无征兆地钻进裴砚的心脏,狠狠噬咬。

那痛楚尖锐得能撕裂魂魄,却又带着一种缓慢碾磨的残忍,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绞成血泥。

他正批阅着西厂呈上来的密报,指尖沾着还未干涸的、某个不长眼小吏的血迹。

猝不及防之下,那支饱蘸朱砂的玉管狼毫,“啪嗒”一声,跌落在素白如雪的宣纸上,洇开一团刺目、粘稠的红,如同心脏被刺破后流出的污秽。

他修长的手指猛地扣住紫檀木宽大桌案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坚硬的木料在他掌心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玄色织金蟒袍的里衣,贴在后背上,一片滑腻的冰凉。

那双平日里深不见底、足以让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的凤眸,此刻瞳孔骤然紧缩,眼底掠过一丝罕见的、属于野兽濒死时才有的暴戾与惊疑。

紧接着,一个毫无情感起伏的、冰冷得如同金属摩擦的机械音,直接凿穿了他的颅骨,响彻在他意识的深渊:

【叮!‘绝处逢生’系统绑定成功。宿主:裴砚。终极任务:攻略目标人物——冷宫废妃池凌。绑定状态:强制不可解除。】

【新手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正急速衰退。检测到强烈负面情绪(抗拒、杀意)……警告!警告!能量反噬加剧!请宿主立刻调整心态,积极面对任务!】

【新手任务发布:三日内,获取目标人物‘池凌’一丝真心笑意。任务失败惩罚:心脉俱裂,生机断绝。】

那声音如同附骨之蛆,冰冷、无情,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裴砚猛地抬起头,额角青筋突突跳动,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却又常年覆着寒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扭曲的神情。

抗拒?杀意?他恨不得现在就揪出那个藏在他脑子里的鬼东西,用世间最残忍的酷刑将它碾成齑粉!

“池……凌?”这个名字从他齿缝间挤出,裹挟着滔天的怒火与刻骨的嫌恶。

那个池家的余孽?那个因父兄通敌叛国、全家抄斩而被他一纸诏令打入最荒僻冷宫的蠢女人?那个早该在绝望中枯萎腐烂的废物?

要他裴砚,权倾朝野、生杀予夺的东厂督主,去对一个冷宫弃妇摇尾乞怜,博她一笑?荒谬!可笑!滑天下之大稽!

“给本督滚出去!”

裴砚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沉重的紫檀木案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案上的笔架、砚台、奏折哗啦啦跳起又落下,一片狼藉。

他胸膛剧烈起伏,那蚀骨的剧痛非但没有因他的暴怒而减轻,反而像被投入了滚油的沸水,瞬间炸开!

【警告!检测到宿主对核心任务存在毁灭性抗拒!惩罚机制启动!心脉反噬强度提升至三级!】

“呃——!”裴砚喉头一甜,一股浓郁的铁锈味瞬间弥漫口腔。

他身体猛地向前一弓,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脊骨,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冰冷的汗水沿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蟒袍华丽的织金纹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他死死咬住牙关,尝到了自己血的腥甜,才勉强将涌到喉头的腥气压了下去。

不能抗拒……那鬼东西,竟真能操控他的生死!一个名字,一个任务,竟成了勒在他脖颈上、随时能要他命的绞索!

汹涌的杀意在他猩红的眼底翻腾,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然而,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生命流逝的剧痛,像冰冷的锁链,一层层缠绕上来,将他狂暴的杀机死死捆缚、镇压。

良久,死寂的书房内只剩下裴砚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如同濒死的困兽。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直起身。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唇上沾染的一抹猩红,透出惊心动魄的妖异和虚弱。

他抬手,用绣着繁复蟒纹的玄色袖口,一点点擦去嘴角的血迹。

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冷静。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滔天的怒火与不甘被强行压下,沉淀下去,化作一片更加幽暗、更加令人心悸的寒潭。

潭底深处,只剩下一种东西——冰冷到极致的、属于掠食者的计算。

他需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至于那个叫池凌的女人……裴砚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冰封的深渊和即将择人而噬的凶戾。

“来人。”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器,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淀下来的寒意。

书房沉重的金丝楠木门被无声推开一道缝隙。

一个穿着靛青色东厂番役服、气息精悍如鹰隼的年轻档头垂手侍立,正是他的心腹之一,影七。

他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淡淡血腥气,目光飞快地扫过裴砚苍白如鬼的面色和袖口那抹刺眼的暗红,心头剧震,却将头垂得更低,不敢有丝毫疑问。

“备轿。”裴砚的声音冷硬如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磨出来的,带着血腥气,“去……西苑冷宫。”

影七猛地抬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愕。

西苑冷宫?那地方比乱葬岗好不了多少!督主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尤其还是这副……前所未见的虚弱模样?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迅速收敛心神,垂首应道:“是!属下即刻准备!”

裴砚不再言语。他扶着冰冷的桌案边缘,缓缓站起身。

玄色蟒袍包裹下的身躯依旧挺拔如松,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鸷煞气。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每迈出一步,脚下都像是踩着烧红的刀尖,心口那被无形毒蛇啃噬的剧痛,如影随形。

去冷宫,

去见她,

去博她一笑。

裴砚微微眯起眼,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翳,遮住了眼底翻涌的、足以冻结一切的杀意与屈辱。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像在品尝一颗裹着蜜糖的毒药。

池、凌。

——

西苑冷宫,名副其实的“冷”。这里远离六宫繁华,紧挨着宫墙根,是整座紫禁城最破败、最荒芜的角落。

残垣断壁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如同垂死巨兽的嶙峋肋骨。风穿过断裂的窗棂和倾颓的门洞,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空气里常年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枯草和不知名野物的腥臊气。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与衰败的中心,却诡异地透出一股截然不同的、近乎蛮横的生机。

裴砚踩着满地碎瓦砾和枯枝败叶,每一步都踏在荒芜之上。影七带着几个气息精悍的番役沉默地跟在后面,如同一群融入阴影的鬼魅。

他们训练有素地散开,无声地清理掉路上盘踞的蛇鼠和挡路的残骸。裴砚的眉头越蹙越紧,这地方污秽得让他每一寸肌肤都感到不适。

终于,循着那若有似无的、不成调的哼唱声,他们停在了一扇几乎要从门框上脱落的破旧木门前。

门板歪斜着,布满虫蛀的孔洞,勉强维持着一点遮风挡雨的体面。

那哼唱声,正是从这扇破门后面传出来的。

荒腔走板,调子七扭八歪,像是醉汉在信口胡诌,却又带着一种没心没肺的、近乎嚣张的欢快。

裴砚的脚步顿住。

他微微侧耳,试图分辨那咿咿呀呀的歌词:

“……萝卜白呀萝卜胖,扎根泥土心敞亮,不羡王侯不羡仙,晒足太阳长得壮……哎哟喂我的小乖乖,水灵灵嫩生生,馋死隔壁老黄狗……”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猛地攫住了裴砚。他几乎怀疑是那该死的系统又在折磨他,幻听了这等粗鄙不堪的俚曲。

他裴砚,东厂督主,权柄滔天,生杀予夺,此刻竟要为了活命,站在冷宫门外听一个废妃给萝卜唱情歌?

心口处蛰伏的剧痛适时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冰冷的警告。

杀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他深吸一口气,那腐朽的空气呛入肺腑,带来一阵压抑的咳嗽。

不能再拖了!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抹去,只剩下冰封的决绝。

“砰——!”

一声巨响,如同平地惊雷,粗暴地撕裂了冷宫黄昏的宁静。

裴砚裹挟着一身挥之不去的血腥煞气和宫外带来的尘灰,抬腿狠狠踹在了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上。

朽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轴断裂,整扇门板如同被重锤击中的朽骨,轰然向内倒塌下去,砸在院子里松软的泥地上,溅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尘土弥漫,模糊了视线。

裴砚逆着夕阳残存的光线,一步踏入了这片被遗忘的“菜园”。

玄色织金的蟒袍下摆拂过地面疯长的野草,带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如同毒蛇游过枯叶。

他阴鸷的目光如冰锥般刺破烟尘,精准地钉在了院中那个撅着的身影上。

夕阳熔金的光线,吝啬地洒在冷宫荒芜的院落里,却奇妙地在那片被开垦出来的小小菜畦上,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一个女子正背对着门口,以一种极其不雅、却又透着股奇异生命力的姿势弯着腰。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布宫裙,裙摆为了干活方便,被胡乱地撩起扎在腰间,露出一截纤细却沾满泥点的小腿和光着的脚踝。

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枯树枝随意挽了个松松垮垮的髻,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白皙的颈侧。

她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脚边一小片青翠欲滴的萝卜苗,手里拿着半块破瓦片,小心翼翼地给嫩苗根部培土。

嘴里还在哼着那不成调的曲子,调子跑得更偏了,带着点自得其乐的傻气。

破门倒塌的巨响和漫天扬起的尘土,似乎只让她那撅着的身体微微僵滞了一瞬。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地、带着被打扰了专注劳作的不耐烦,飞快地反手往门的方向胡乱一甩。

一团湿乎乎、沉甸甸、散发着新鲜泥土腥气的黑泥团,就这么精准地、带着风声,朝着裴砚那张俊美却阴鸷的脸直直地飞了过来!

裴砚瞳孔骤缩!

他这一生,刀光剑影里闯过,阴谋诡计里趟过,何曾受过这等“暗器”招呼?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大脑的屈辱,他猛地侧身一避。

“啪叽!”

那团饱含“自然气息”的泥巴,险之又险地擦着他昂贵的玄色蟒袍袖口飞了过去,重重砸在他身后一个东厂番役刚擦得锃亮的牛皮靴面上,溅开一片形状完美的泥花。

整个冷宫,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风吹过菜叶的沙沙声,和几只被惊扰的蛐蛐有气无力的鸣叫。

影七和那几个番役,如同瞬间被冻僵的石像,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死死盯着督主袖口那一点刺眼的泥渍,大气不敢喘一口。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上一个敢对督主如此不敬的人,尸骨怕是都化成灰了!

裴砚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袖口那点碍眼的污渍。

额角的青筋突突狂跳,太阳穴传来尖锐的刺痛。

心口那股被系统强加的、如同附骨之蛆的闷痛,此刻被一股更为狂暴的、源自他本性的暴戾杀意狠狠点燃,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他藏在广袖中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一股阴寒的内力在掌心无声汇聚,只需一瞬,就能让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化作一摊肉泥!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对目标人物产生强烈毁灭意图!任务关联度:100%!惩罚机制超负荷启动!心脉反噬强度:五级!濒死边缘!请宿主立刻停止危险行为!!!】

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骤然拔高,变成刺耳的尖啸,如同无数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神经!

一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足以瞬间摧毁意志的剧痛,如同无数条烧红的烙铁,猛地贯穿了他的心脏,并且疯狂地向四肢百骸蔓延!

眼前猛地一黑,喉头腥甜翻涌,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晃,若非强横的意志力支撑,几乎要当场栽倒!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不行!不能杀!杀了她,自己必死无疑!

裴砚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翻腾的暴戾和杀机如同被强行按入冰海的火山,表面瞬间冻结,只余下深不见底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幽暗。

他强行将涌到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舌尖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

袖中蓄满杀意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制住那灭顶的剧痛和屈辱。

他必须开口,必须按照那该死的任务要求去做!

裴砚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冷宫污浊的空气连同满腔的杀意一同压入肺腑深处。

他强迫自己抬起眼,看向那个依旧背对着他、专注地给萝卜苗培土的背影。

薄唇极其艰难地动了动,试图弯起一个弧度,挤出一个能称之为“温柔”的表情。

然而,常年浸润在权力倾轧和血腥中的脸,肌肉早已僵硬,那试图上翘的嘴角,最终只牵动出一个比哭还难看、扭曲又冰冷的弧度。

他开口了,声音像是被砂轮磨砺过,嘶哑、干涩,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其不自然的、试图放软的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饱含着屈辱的重量:

“贵……贵妃娘娘……”

这四个字出口的瞬间,裴砚自己都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反胃。

他几乎用尽了毕生的意志力,才没让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杀意和心口的剧痛撕碎。

然而,他的话甚至没来得及说完。

那个撅着屁股、沾了满手泥巴的背影终于动了。

她慢悠悠地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这才懒洋洋地、带着被打扰清梦般的不耐烦,转过身来。

夕阳的金辉终于毫无保留地洒落在她的脸上。

刹那间,裴砚的呼吸,极其细微地停滞了一瞬。

眼前所见,与想象中蓬头垢面、枯槁绝望的冷宫弃妇截然不同。

那张脸,尽管沾染了几点可爱的泥星子,却依旧明媚得如同三月骤然破开阴霾的春光。

肌肤是久不见天日的白皙,却透着健康的润泽。

一双杏眼大而明亮,眼尾天然带着微微上翘的弧度,像盛着两汪清澈见底的泉水,此刻正毫不掩饰地写着大大的“不耐烦”。

鼻梁挺秀,唇色是天然的、饱满的樱粉,此刻正因为不悦而微微抿着。

她身上那破旧的粗布衣裙,丝毫无法掩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生机勃勃的鲜活。

那是一种被遗忘在废墟里,却自顾自野蛮盛放的野花般的明媚。

尤其在那双清澈眼眸的注视下,裴砚感觉自己方才那声扭曲的“贵妃娘娘”,简直荒谬可笑到了极点!

池凌根本没看他那张足以令朝野变色的脸,也没看他身后那群如临大敌的东厂番役。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赤诚的关切,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裴砚那双沾满尘泥、正踩在她精心开垦出来的菜畦边缘的乌黑官靴上。

“喂!”她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指责,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裴砚的脚,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踩我苗了!没看见本宫正搞农业振兴吗?一边儿待着去!别碍事!”

她的语气理直气壮,仿佛在呵斥一个不懂事闯进自家菜园子的熊孩子。

裴砚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那张常年覆着寒冰、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胆寒的脸,此刻像是被冻裂了又强行粘合的面具,裂缝里透出难以置信的荒谬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错愕。

他,裴砚,东厂督主,被一个冷宫废妃,用训斥不懂事奴才的语气,呵斥了?

心口的剧痛和系统尖锐的警告音还在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提醒他任务失败的代价。

可眼前这女人……她眼里只有她的菜苗!她甚至没认出他是谁?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乎?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暴怒、屈辱、荒谬和一丝丝被彻底无视的无力感的邪火,猛地窜上心头,烧得他几乎理智全无。

然而,那如附骨之疽的心脉反噬之痛,又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他死死地盯着池凌那张沾着泥点、却依旧明媚得刺眼的脸,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藏在广袖中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渗出血丝。

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鬼魅低语,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获取目标人物真心笑意……真心笑意……】

裴砚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下移。

越过她纤细的腰肢,落在那片被她精心呵护的、绿油油的菜地上。

几片嫩绿的叶子在风中微微招摇,带着一种无知无畏的生机。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深处翻涌的一切情绪被强行冰封,只余下一片死寂的幽潭。

然后,在影七等人如同见鬼般的目光注视下,在池凌那毫不掩饰的嫌弃眼神中,这位权倾朝野、令小儿止啼的东厂督主,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曲下了一条腿。

昂贵的玄色蟒袍下摆,毫不避讳地触碰到了冷宫肮脏的泥土。

他单膝,跪在了这片荒芜之地的菜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