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下，废墟的断壁在寒风中发出吱呀的呻吟。林烬将苏九璃护在身后，噬金臂铠上的幽蓝漩涡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转动，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辐射尘混合，呛得人喉头发紧。
“老大，那小子动手了！”左边满脸刀疤的瘦子举着改装霰弹枪，枪管上缠着带刺的铁丝，枪口凝聚着暗紫色的能量光团——这是“猎犬”特有的“腐蚀弹”，能融化普通合金，对义体也有腐蚀性。
林烬没有回答。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体内星核能量在沸腾。刚才在潜艇里强行吞噬鱼雷能量的副作用正在发作，经脉像被火烤般灼痛，但他的视线却异常清晰，连二十米外瘦子扳机上凝结的汗渍都看得一清二楚。
“先解决杂鱼。”艾丽卡的合金斧“雷霆”在掌心转了个花，斧刃上跳动的电弧照亮了她眼底的冷厉，“我数到三，你左我右。”
“一。”
瘦子的霰弹枪率先开火。暗紫色光团裹着刺耳的尖啸扑来，林烬瞳孔微缩，噬金臂铠瞬间覆盖左臂，漩涡核心加速旋转。他能感觉到那股腐蚀性能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般涌入臂铠——这是“饕餮”之力的特性，吞噬能量为己用。
“二。”
右侧传来金属摩擦声，另一个“猎犬”成员挥着链刃冲来。链刃上的倒钩挂着碎布和血肉，所过之处，地面被划出深达十厘米的沟壑。林烬右脚猛地蹬地，身体如炮弹般射出，在半空拧腰侧踢，覆盖着噬金臂铠的右腿精准踢中链刃关节。
“咔嚓！”
链刃应声而断，那人被踢得倒飞出去，撞在残墙上吐出一口黑血。林烬落地时，左手已抓住瘦子的霰弹枪枪管，幽蓝光芒顺着金属纹路蔓延，瘦子惨叫着看着自己的武器在掌心融化成铁水。
“三。”艾丽卡的斧刃划破空气，精准劈向最后一个持弩的“猎犬”。那家伙甚至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脖颈就被削去半块，鲜血喷溅在锈蚀的汽车外壳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的伤口正渗出带着荧光的绿色血液，显然被某种生化药剂改造过。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中快。林烬扯下瘦子的战术背包，翻出几支未开封的能量注射剂和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着“烬城缓冲区生存指南”，旁边标注着：“勿靠近中心区，勿暴露义体/异能，夜间避开辐射兽群。”
“收获不错。”艾丽卡踢了踢地上的尸体，从对方腰间摸出个金属盒，“看看有没有有用的零件。”她的目光扫过林烬怀中的苏九璃，眉头微蹙，“她的呼吸频率还是太低，玉佩…你再试试？”
林烬点头，将手按在苏九璃后颈。那枚一直温润的玉佩此刻冰凉如铁，他刚输入一丝星核能量，玉佩表面突然泛起涟漪般的青光，紧接着，苏九璃脊柱处的暗金纹路猛地亮起！
“嗯？”林烬吃痛缩手，掌心浮现出一个淡金色的印记——与苏九璃脊柱的纹路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他的意识仿佛被拉入某个黑暗空间，无数金色符文在眼前飞舞，最后凝聚成一行古篆：“源初之钥，归墟为引。”
“怎么了？”艾丽卡凑近，却被林烬突然抬手挡住。他的瞳孔再次泛起幽蓝光芒，能量视觉下，苏九璃体内浮现出复杂的能量脉络：一条暗金主线贯穿脊柱，连接着大脑；另一条银色细线则从心脏延伸，消失在皮肤之下。
“她体内有两股力量在对抗。”林烬皱眉，“一股是圣碑残片的吞噬之力，另一股…像是某种封印。玉佩是关键，但现在能量耗尽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艾丽卡扯下自己的绷带缠住手臂的擦伤，“刚才的动静肯定惊动了‘猎犬’的老巢。我闻到柴油味了——他们在五十米外的废弃加油站。”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声。三辆改装越野车冲破废墟，车身上焊着钢板，顶部架着旋转机枪。为首的车窗摇下，露出半张被烧焦的脸——是刚才被艾丽卡劈飞的独眼壮汉，此刻他的右眼眶里嵌着一颗闪烁红光的电子眼。
“林烬！苏九璃！”独眼壮汉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把妞留下，你的破铜烂铁我可以当战利品收着！否则…我这车上的‘熔火喷射器’，能让你们在十秒内变成烤肉！”
林烬握紧噬金臂铠，能感觉到心口的量子印记在发烫——这是观测者7号的锁定信号又增强了。他扫了眼地图，发现废弃加油站旁边就是条地下排水管道，入口被碎石掩盖。
“艾丽卡，带苏九璃走管道。”他将战术背包甩给艾丽卡，“我引开他们。”
“不行！”艾丽卡想反驳，却见林烬已经冲了出去。他的身影在废墟间穿梭，噬金臂铠的幽蓝光芒时而隐现，每次闪现都会带起一阵能量涟漪——他在故意暴露位置，将“猎犬”的注意力引向自己。
“追！”独眼壮汉狞笑着，打了个响指。中间那辆越野车突然加速，车头上伸出六根机械触手，每根触手末端都装着旋转的锯齿刀。这是“猎犬”的“清道夫”单位，专门对付高机动目标。
林烬没有硬拼。他跃上一堵残墙，观察着机械触手的攻击轨迹，发现它们虽然覆盖范围广，但收缩时会有0.3秒的延迟。他深吸一口气，星核能量注入双腿，肌肉纤维瞬间绷紧如钢索。
“就是现在！”
当最前端的触手即将扫到他面门时，林烬突然矮身翻滚，同时挥出噬金臂铠。幽蓝漩涡核心全力运转，一股无形的吞噬力场笼罩触手。机械触手的动作猛地一滞，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那是被吞噬的电子信号！
“什么鬼东西？！”独眼壮汉的电子眼闪烁红光，“能量干扰？”
林烬没有回答。他借着吞噬力场争取的瞬间，跃下残墙，朝着排水管道入口狂奔。背后传来熔火喷射器的轰鸣，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他的后背烧穿。他咬碎舌尖，剧痛让意识更清醒，星核能量疯狂涌出，在体表形成一层暗蓝色光罩。
“轰！”
熔火喷射器的火焰擦着他的肩膀掠过，布料瞬间碳化，露出下面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那是长期吞噬金属元素后，身体发生的变异。林烬踉跄两步，撞开排水管道的石板，钻进漆黑的洞穴。
管道内积水没过小腿，散发着腐臭的气味。林烬借着能量视觉，看清了管道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显然有其他生物从这里经过。他不敢停留，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前爬行，直到听见身后传来独眼壮汉的怒吼：“别让他跑了！那小子身上有归墟的味道！”
归墟？林烬心头一震。苏九璃的记忆碎片里，反复出现这个词汇。他将手按在胸口，被零覆盖的量子印记再次发烫，仿佛在回应什么。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终于透进一丝光亮。林烬加快速度，爬出管道时，发现自己已经在烬城外围的警戒区。高墙上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能量哨塔，探照灯的光束如同利剑般扫过地面。
“站住！什么人！”
哨塔上的守卫举起能量步枪，红色光束锁定林烬。他举起双手，露出怀中的苏九璃：“我有重要人物需要见城主！”
守卫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他打了个内部通讯，片刻后，一辆黑色悬浮车无声滑到林烬面前。车门打开，露出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跟我来。”
悬浮车在烬城的金属街道上行驶，林烬看着窗外高耸的建筑——这些都是用陨石残骸和变异兽骨骼建造的，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能源晶体，将城市映照得如同鬼域。
“你身上的归墟波动，苏九璃的源初之钥…城主会感兴趣的。”银色面具男的声音毫无起伏，“但记住，烬城不养闲人。想活命，就拿出你的价值。”
悬浮车停在最高处的建筑前，门楣上刻着“烬城之主”的字样。林烬抱着苏九璃走进大厅，迎面撞上一堵肉墙——是个身高三米的光头壮汉，胸口纹着燃烧的骷髅头，手臂上缠着带刺的铁链。
“新人？”光头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属牙齿，“我是这里的‘守门人’，负责筛选有资格留下的人。让我看看…你的拳头，或者你的脑子？”
林烬将苏九璃轻轻放在地上，活动了下肩膀。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星核能量还在隐隐作痛，但噬金臂铠的幽蓝光芒却比之前更亮了——刚才的战斗，让他的吞噬能力有了新的突破。
“我选…拳头。”他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不过，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们城主，为什么对苏九璃的玉佩感兴趣？”
光头壮汉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身后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穿着墨绿长袍的老者，手中把玩着一枚与苏九璃玉佩极为相似的青玉。
“因为…”老者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那玉佩里，藏着打开归墟之门的钥匙。而我们…需要那扇门。”
林烬的心脏猛地收缩。他看向昏迷的苏九璃，又看向老者手中的玉佩，终于明白苏九璃记忆里那个旋转的暗金色方尖碑是什么了——那是归墟之门，而他们，正站在通往未知命运的入口。
突然，大厅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墙壁上的全息屏闪烁着刺目的红光，一行血字滚动而过：“警告！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方位：西南区13号废墟！”
光头壮汉猛地抽出腰间的链刃，墨绿长袍老者的指尖凝聚起幽蓝光团。林烬心口一紧，下意识将苏九璃护在身后——那波动的频率，与“猎犬”老巢里的“归墟”气息如出一辙！
“有人动了‘源初之钥’的封印！”老者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通知城主！启动‘猎犬’第二梯队！”
林烬的目光扫过老者手中的青玉，又落在苏九璃苍白的脸上。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在西南区13号废墟的阴影里，一个由无数机械触手和暗金纹路组成的巨大身影，正缓缓睁开猩红的眼睛。它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轰鸣，仿佛在宣告：属于归墟的时代，降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