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烬城爆炸的火光，耳畔的轰鸣却被某种更浩瀚的嗡鸣取代。他和苏九璃像被投入旋转的星尘，周围是流动的暗金色雾霭，偶尔有细碎的能量碎片擦过脸颊，灼烧出细小的焦痕。
“这是……归墟内部？”林烬低头看向怀中的苏九璃。她的睫毛轻颤，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淡金，玉佩碎片在她掌心重新凝聚成的菱形晶体正发出微弱光芒，与他心口的量子印记交相辉映。
“不是内部。”苏九璃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像是被另一个人附了身，“是‘门’的另一侧。观测者在等你。”
话音未落，两人被一股无形力量甩向空中。林烬本能地张开噬金臂铠护住苏九璃，却见眼前的暗金雾霭突然凝结成一面镜墙，映出一行猩红大字：混沌既醒，归墟将闭——代价为何？
“代价？”林烬皱眉，指尖刚触到镜墙，整面镜子便如水面般碎裂。碎片重组后，浮现出的是他幼年的画面：暴雨夜，穿青衫的老人背着他狂奔，背后是燃烧的木屋，老人的后背插着三柄淬毒短刃，却始终没有松开背带。
“爷爷！”林烬脱口而出。记忆如潮水涌来——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爷爷，隐世武者林玄策为保护他被“新人类联盟”的杀手追杀。临终前，老人将半块青铜虎符塞进他手心，说：“你的血脉，不该困在这方天地。”
“原来……爷爷早知道？”林烬喉头发紧。苏九璃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晶体光芒大盛，镜墙再次变化，这次映出的是昆仑山脉的冰封宫殿，青铜棺椁缓缓睁开的眼睛，瞳孔竟是与观测者7号相同的机械虹膜。
“那是……”
“归墟之主。”苏九璃的声音带着颤抖，“三百年前陨石带来的不只是炁能，还有被封印的古神残识。观测者7号是它的使者，而你的混沌武躯……是解开最后一层封印的钥匙。”
镜墙轰然崩塌，两人跌落在一片金属平台上。四周是悬浮的全息屏，数据流如银河倾泻，最中央的座椅上，端坐着观测者7号——这次他不再是投影，而是实体：银色金属骨骼覆盖着半透明生物组织，左眼是旋转的星图，右眼是流淌着数据的屏幕。
“欢迎来到‘观测站’。”观测者的声音不再通过脑海，而是直接从四面八方传来，“这里是多元宇宙的锚点，也是归墟之力的核心。”
林烬将苏九璃护在身后，噬金臂铠的漩涡缓缓转动：“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观测者抬起手，全息屏切换成林烬的成长轨迹：从外卖员到学院新生，从地窟试炼到荒原崛起，“你需要成为新的‘归墟之钥’，而我需要你体内的混沌武躯——它能稳定多元宇宙的裂缝，也能……彻底撕裂它。”
“为什么是我？”林烬咬牙，“苏九璃的玉佩才是源初之钥！”
“源初之钥是锁，你是钥匙。”观测者的星图左眼收缩，“三百年前，林玄策——你爷爷，曾与我族达成协议。他用混沌武躯封印了部分归墟之力，换得蓝星百年的和平。如今封印松动，只有你能重新校准钥匙的‘齿痕’。”
“校准？”苏九璃突然开口，她的晶体光芒与观测者的星图产生共鸣，“所以你们要抽取他的炁能？像抽取我的源初之力一样？”
观测者的右眼数据流闪过一丝波动：“苏小姐的记忆正在恢复，这很好。是的，你们的力量本质相同——都是‘先民血脉’的残留。但混沌武躯更特殊，它能吞噬其他血脉，成为终极钥匙。”
林烬感觉体内的星核能量开始躁动，仿佛在回应观测者的召唤。他咬了咬牙：“如果我同意，你能保证蓝星安全？”
“我以古神残识起誓。”观测者的金属骨骼泛起蓝光，“只要你成为新的归墟之钥，我可以封印所有裂缝，并抹去新人类联盟的科技威胁。”
“那苏九璃呢？”林烬盯着苏九璃苍白的脸，“她会被怎样？”
观测者的目光扫过苏九璃：“她的源初之力会成为钥匙的‘燃料’，但不会危及生命。作为补偿，我会修复她的记忆，甚至……赋予她完整的古武传承。”
苏九璃突然踉跄一步，晶体从掌心滑落。林烬接住时，发现她的瞳孔恢复了原本的琥珀色，但眼底深处有暗金色的纹路一闪而过。
“他在干扰我的记忆。”苏九璃捂住额头，“我好像……记起了更多。爷爷说过，源初之钥不是锁，是‘反锁’。”
“什么意思？”
“归墟之门一旦打开，多元宇宙的污染会侵蚀蓝星的炁能体系。”苏九璃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爷爷用混沌武躯和我的源初之力共同封印，是为了让两股力量互相制衡——钥匙和锁必须同时存在，才能让裂缝保持稳定。”
观测者的星图左眼闪过一道红光：“苏小姐的记忆被篡改过。古神残识不允许人类掌握这种力量。”
“篡改？”林烬想起老者的话，“学院地底的旧日武者，是不是也被你们……”
“旧日武者是第一批尝试融合炁能与科技的疯子。”观测者的语气突然冷下来，“他们妄图用归墟之力制造永动机，结果被古神残识吞噬。现在，他们的残魂还在裂缝里哀嚎。”
林烬感觉后颈发凉。这时，全息屏突然闪烁，弹出一行血字：警告：裂缝扩张速度超预期，剩余封印时间：00:09:59
“时间不多了。”观测者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做出选择，林烬。成为钥匙，或者看着蓝星被撕裂。”
林烬低头看向苏九璃。她的手正悄悄攥住他的衣角，指节发白。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你说过，混沌武躯是守护者。”林烬抬起头，直视观测者的星图左眼，“爷爷用它封印裂缝，不是为了让你吞噬多元宇宙。”
“你在质疑古神的意志？”观测者的金属骨骼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在质疑你的目的。”林烬的噬金臂铠完全展开，漩涡核心迸发出金色光芒，“如果钥匙和锁必须共存，那为什么你只找我？因为苏九璃的力量太弱？还是因为她会被轻易控制？”
观测者的右眼数据流开始混乱。林烬趁机抓住苏九璃的手，两人的晶体与印记同时爆发强光。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深处苏醒——那是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青铜虎符，此刻正与量子印记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原来……虎符才是真正的钥匙！”林烬终于明白，“爷爷用虎符封印了归墟的一部分，混沌武躯是启动虎符的能源，而苏九璃的源初之力……是防止虎符被滥用的保险栓！”
观测者的身体开始剧烈震动，星图左眼的蓝光被血红色取代：“不可能！古神残识明明说……”
“古神残识在撒谎！”苏九璃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她的晶体彻底碎裂，露出里面一枚暗金色的菱形核心，“真正的源初之钥，是爷爷留在我体内的‘反制程序’！”
林烬感觉虎符的力量如火山喷发，顺着经脉涌入全身。他的境界开始疯狂突破——锻体九品、通脉九品、蕴神九品……最终停在破虚境的门槛前。噬金臂铠的漩涡核心变成了暗金，表面浮现出与虎符相同的纹路。
“不——！”观测者的惨叫被淹没在能量的洪流中。林烬抱着苏九璃，一步踏出观测站。归墟漩涡在他身后收缩，裂缝逐渐闭合，露出昆仑山脉冰封宫殿的全貌。
但就在此时，宫殿的青铜棺椁突然炸开。一道暗金色的身影冲天而起，机械义肢上的符文与观测者7号的星图如出一辙。他的声音像是从无数个时空传来：“钥匙已觉醒，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烬低头看向怀中的苏九璃。她的双眼已经恢复清明，却带着几分疲惫：“刚才……是你爷爷的虎符？”
“嗯。”林烬握紧她的手，“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苏九璃指向远处的冰封宫殿，“真正的威胁，从来不是归墟，而是试图掌控归墟的‘人’。”
远处，暗金身影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林烬能感觉到，对方的境界远超自己——至少是破虚境巅峰，甚至可能是传说中的武圣。
“看来……”林烬咧嘴一笑，露出痞气的弧度，“我的修炼之路，才刚刚开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