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就是老夫人过来看我,拉着我对蓝家夫人说:「这孩子,真正儿是个好的,府里的人都说她好,真给我脸上长光。我寻摸着,挑个好日子,我要收她为义女。」
彼时我正跪坐在蒲团上,为两位夫人泡茶,听了这话,又是惊惶,又是欣喜,连忙诚恳地对着沈夫人说:「遇见您,是青桠此生最大的福气了。」
蓝佛安从屋外进来,刚好听见这话,挑了挑眉,玩味地看向我。
那样的目光,让我欣快的情绪,一下变得十分低落。
他是天之骄子,怎么会明白,像我这样半生随波逐流,只能听从父母,完成他们指定完成的一切。
因为侥幸得到了一些可能会对命运有些许改善的机会,所以不得不怀揣着十分忐忑,万千小心,感激涕零。
我知晓,在蓝佛安眼里,我和我们一家就是携恩图报、攀附荣华、虚伪至极的人。
在县里建立的那一点少得可怜的好感,早已消失殆尽。
5 冷眼旁观
我在及笄前因为一些事没能成为沈夫人的义女,却成了蓝夫人的义女。
我与他在府里遇到时,他冷冷地看我一眼,我也一直谨遵他的警告。
曾在我搬出他的院子时,他冷眼看着我忙乎,然后突然沉声警告我,不要与任何人提起夏天的事,不要与他表现得熟捻,借他的威。
我答应下来,整整一个秋季,我都没有与他再说过一句话,偶尔迫不得已碰面,我也像不认识他一样,低头很快走掉。
我依旧尽职尽责,小心翼翼地尽我所能伸出我的触角,讨好或者说报答着沈,蓝夫人以及他带给我的幸运。
我晨昏定省地请安,学习精研茶艺医经,为他们排忧。
可能我小小的、经年累月的努力有了成效,蓝夫人们出门也会带着我了,我得以从蓝府看见更宽阔的视野。
当然也听到了一些流言。
蓝佛安最近在京城名声大噪,大家都说他是京城第一风流,秦楼楚馆,夜夜笙歌,赌斗场也时时见到他的身影。
我攥着手帕为他担忧,总感觉要出事。依稀记得蓝佛安画花鸟、写策论时,神情倨傲,整个人高标自傲得像只孔雀,不敢想象他现在如此堕落沉沦。
终于,在入冬那一天的夜晚。
整个蓝府灯火通明,蓝夫人等都聚集在蓝佛安院子里。
我赶到时,蓝佛安已经被关进了祠堂。
从沈夫人口中得知,蓝佛安好像和尚书家公子摔断腿有关,尚书已经拿着折子进宫告状去了。
那晚,我整夜未眠,披了衣服带着餐盒,一遍一遍在祠堂周围转悠,但祠堂把守森严,没有一丝机会。
第二天,我听说蓝佛安回去了,顷刻间顾不得许多,就进了他的院子。
我刚进了屋,就看见他迎光站着,身体挺得笔直,低着头,眼角微垂,一副又倔强又可怜的模样。
「是你啊。」
我低声「嗯」了声,随即问道:
「吃了吗?「
他随意「唔」了句,我不知道再说什么,手指绞着指甲,沉默。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意外得知了一个秘密。蓝佛安的父母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公主榜下捉婿,状元一见倾心,两人琴瑟和鸣。
蓝驸马好像和公主不对付,两人分房而睡好几年了。公主有男宠,驸马有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