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想提前锁定您的档期。作品方面,我们相信您的实力。”
“这是我的电话,您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们真心期待与您的合作。”
挂了电话,我久久无法平静。
个人展览。
这是对我一个绣娘,最高的认可。
我真的要因为眼睛的问题,放弃这个机会吗?
不。
我不能放弃。
我拿起绣绷和针线,再次回到了陈婆婆家。
她正坐在灯下,慢悠悠地喝着茶,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回来。
“想通了?”
我点了点头。
“婆婆,我想办个人展览。”
陈婆婆笑了。
“那就绣。”
“把你的不甘,你的愤怒,你的委屈,你的希望,全都绣进去。”
“用你的心,去绣。”
那天晚上,我没有再绣竹叶。
我重新绷了一块绣布。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沈泽臣在晚宴上,丢掉我作品时那张冷漠的脸。
是周围宾客鄙夷的目光。
是我眼中世界褪色的瞬间。
是周怀安看到作品时的惊喜。
是陈婆婆口中的“心血之光”。
是张晴电话里充满期待的声音。
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画面,在我脑中交织。
最终,都化为了指尖的一针一线。
我不知道我要绣什么。
我只是跟着我的心走。
那一夜,我没有睡。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时,我放下了手中的绣针。
绣布上,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灰色玫瑰。
它的花瓣层层叠叠,边缘却带着锋利的刺。
陈婆婆走过来,拿起我的绣品。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地,反复地摩挲着那朵玫瑰。
许久,她抬起头,看着我。
“这朵玫瑰,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说:“涅槃。”
4.
沈泽臣是在一周后找到我的。
不是他自己来的。
他派了他的特助,秦风。
秦风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站在工作室门口,一脸的公事公办。
“林小姐,沈总让我来接您回去。”
我正在整理绣线,头也没抬。
“我不会回去的。”
秦风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他将礼品放在地上,推了推眼镜。
“林小姐,沈总说了,只要您回去,以前的事,他既往不咎。”
“城西那套带花园的别墅,他已经转到您名下了。还有这张卡,没有额度限制。”
他递过来一张黑色的卡片。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终于抬眼看他。
“秦特助,你觉得,我在乎这些吗?”
秦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跟在沈泽臣身边多年,习惯了用钱解决一切问题。
“林小姐,沈总也是一番好意……”
“他的好意,我承受不起。”我打断他,“东西你拿回去,也请你转告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的人生,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秦风的脸色有些难看。
“林小姐,您何必这么执着。您一个女人,无依无靠,离开沈总,您能做什么?”
“您那些刺绣,能当饭吃吗?”
他的话,和沈泽臣如出一辙。
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和轻视。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