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在室友们好奇的围观下,林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台略显笨重的二手笔记本电脑。在那个时候,笔记本电脑对大多数学生来说还是奢侈品。
“这……太贵重了!”林夏惊讶得说不出话。
“打开看看。”陈阳示意。
电脑启动后,桌面是一个简洁的星空图案。他点开一个自己编写的程序,界面弹出,名字叫“夏阳之屋”。那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只有他们两人账号可以登录的私密聊天室。
“以后,我们不用非得等到晚上九点。你想我的时候,或者遇到什么好玩的事,随时可以在这里给我留言。我看到了就会回复。”陈阳看着她,眼神温柔而专注,“我要做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占领你所有碎片时间的人。”
说着,他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将林夏耳边被风吹乱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他的指尖带着室外的冰凉,却在触碰到她温热的耳垂时,激起一阵细微而清晰的战栗,那战栗如同涟漪,迅速扩散到全身。林夏的眼眶瞬间就湿了。她后来才知道,为了这台电脑和这个程序,陈阳偷偷做了整整三个月的家教和软件调试的兼职,常常忙到深夜。
这台电脑和这个小小的“夏阳之屋”,成了他们爱情的第一个港湾。那些无法即时传达的思念和分享,化作文字,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另一方开启。那是独属于他们的、异步却又同步的浪漫。
3 暖意:风雪夜归人
大二那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一场几十年不遇的暴风雪袭击了这座城市。林夏不幸中了招,一场重感冒来势汹汹,很快发展成高烧,体温一度超过三十九度。恰逢期末考试周,她强撑着病体复习,在电话里对着陈阳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你声音不对劲,是不是感冒了?”陈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没事,就是有点小咳嗽,多喝点热水就好了。”林夏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影响他考试。
然而,那天晚上十点多,宿舍已经熄灯,林夏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忍受着头痛和全身的酸痛,楼下阿姨的喇叭再次惊天动地地响起来:“308林夏!有人找!快点!”
这么晚了,会是谁?林夏挣扎着爬起来,裹上最厚的棉衣,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
宿舍楼门口,风雪交加。一个几乎成了雪人的身影站在那里,正是陈阳。他的头发、眉毛、肩头都落满了雪,鼻子冻得通红,手里却紧紧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你怎么……”林夏的话还没问完,陈阳已经一个大步跨上前,不由分说地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她滚烫的额头。那个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冰凉的触感让林夏激灵了一下,也让她瞬间清醒。
他的眉头立刻紧紧锁在一起:“这么烫!还说没事!”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和责备。他拉起她的胳膊,“走,先回宿舍躺着,别又着凉了。我买了药,还有你爱喝的蜂蜜柚子茶,冲一杯喝了会舒服点。”
后来林夏才从陈阳的同学那里得知,他那天晚上接到她电话后,总觉得不放心,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末班公交车,在风雪中颠簸了四十多分钟来到她的校区,又跑了好几家才找到还在营业的药店。而第二天,他因此错过了一场重要的专业课考试,那是他大学四年里唯一的一次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