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神庙冰冷的石床上手里紧紧抓着他给我的骨坠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神庙外那些我深爱着的人正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这座小小的神庙。
那眼神里没有爱没有不舍。
只有一种……看戏的眼神。
2
祭天那天天很蓝没有一丝云。
我穿上了一身白色的麻布长袍头发上插满了云织送我的那种红色野花。
母亲亲手为我梳头她的手指穿过我的黑发动作很轻很柔。她一边梳一边哼着我小时候听过的摇篮曲。
我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影子感觉有些不真实。
镜子里的女孩眼睛亮得吓人脸上带着一种要去赴死的、神圣的光。
父亲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我走出去的时候他递给我一碗水。
他说：“喝了它阿遥。路上不渴。”
我接过水一口气喝完了。水很甜带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我看着父亲他的脸上还是那种沉默的表情但眼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
我说：“父亲母亲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母亲抱着我又哭了。
她说：“好孩子去吧。我们为你骄傲。”
我走出了家门。
整个部落的人都站在路的两边。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庄严又悲伤的表情。
我一步一步走向部落中央的祭天台。
那是一座用巨大的石头垒起来的高台很高好像能碰到天。
台阶很长我走了很久。
每走一步我就回头看一眼。
我的父母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看着我。
我的朋友云織也站在那里眼睛红红的。
林深站在那棵大榕树下离人群很远。他还是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猎装身子站得笔直像一棵树。
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
我们隔得很远但我能看清他嘴角的弧度。
他在对我笑。
我也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继续向上走。
我心里一点也不害怕。
我知道我不是去死。我是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去神的身边。
我的爱我的牺牲会让所有我爱的人过得更好。
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终于走到了祭天台的顶上。
风很大吹得我的白袍子哗哗响。
大祭asi站在祭坛的中央等我。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画着奇怪的油彩。
他看到我点了点头。
他说：“圣女你来了。神在等你。”
我走到祭坛的中心那里刻着一个巨大的、复杂的图案。
我按照教我的那样躺在了图案的中心。
石头很凉透过薄薄的麻布渗进我的皮肤里。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
天真的好蓝好干净。
我好像能看到我死后我的魂会飞到那么高的地方变成一颗小小的星星。
大祭司开始念咒语。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我听不懂他在念什么只觉得那些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开始变得很轻很轻。
好像要飘起来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台下。
我看到我的母亲靠在父亲的怀里哭得浑身发抖。
我看到云织用手捂着嘴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我看到林深他依然站在那棵树下一动不动。
我的心里充满了最后的满足和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