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门进去时,她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
“今天有人跟踪我们。”我直接说。
她握鼠标的手紧了紧:“长什么样子?”
“一米七五左右,灰色外套,戴鸭舌帽。在公园呆了差不多半小时。”
意茉沉默片刻,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照片:“是他吗?”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意茉笑得灿烂,靠在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肩上。
那男人看起来温和儒雅,完全不像会偷偷跟踪的人。
“不是。”我老实回答。
她明显松了口气,但眼神更加复杂:“我会安排保镖。”
我按住她想打电话的手:“先告诉我,我在帮谁背锅?”
意茉的手指在我掌心下微微发抖。这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明显的脆弱。
“糖糖的父亲,”她终于说,“他不适合出现,但偶尔会想知道糖糖过得好不好。”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这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你可以找更听话的演员。”
意茉抬头看我,眼睛像深潭:“因为糖糖喜欢你。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权衡什么。
“你看起来不会轻易爱上我。”
这句话像根针,轻轻扎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笑了,露出惯有的玩世不恭:“当然,我只爱钱。”
但走出书房时,我知道她在撒谎。
她也知道我在撒谎。这种默契成了我们之间最新的一层伪装。
晚饭后糖糖非要我给她洗澡。浴缸里泡泡堆成小山,她把自己埋在里面只露出眼睛。
“哥哥,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我往她头上抹洗发水:“当然啊,哥哥签了合同的。”
“合同到期了呢?”
我动作顿了顿。三年的时间对五岁的孩子来说可能意味着永远。泡沫顺着糖糖的脸颊滑下,像眼泪。
“那哥哥就变成超人,随时飞回来看你。”
糖糖突然抱住我的脖子,湿漉漉的小身子贴着我:“我不要超人,我要哥哥。”
那一刻,某个坚硬的东西在我心里融化了。我意识到这场交易里,最无辜的筹码是这个孩子。
把糖糖哄睡后,我发现意茉站在阳台抽烟。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抽烟,姿势生疏得像初学者。
“给我一根。”我说。
她递过烟盒,是种很淡的女士烟。我们并肩靠着栏杆,夜色把城市涂成模糊的光斑。
“糖糖的父亲,”她突然开口,“是我的大学同学。”
我静静听着,烟在指间燃烧。
“他家境不好,但很优秀。我们结婚时,所有人都说我疯了。”她吐出一口烟,烟雾被风吹散,“后来他死了。车祸。”
我说不出话。这个故事太俗套,但发生在意茉身上就多了层真实感。
“糖糖长得像他。”她轻声说,“有时候我看着她,就像看着他的影子。”
我掐灭烟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意茉转身面对我,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因为今天跟踪你们的人,可能不是他派来的。”
她递给我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我和糖糖在公园,不同的角度,明显是专业设备拍的。还有一张打印的字条:“离开她,否则后果自负。”
我后背发凉:“这是...”
“我生意上的对手。”意茉的声音恢复冷静,“他们觉得你是我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