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无意识的，
陈序成了这家小店最沉默的常客。
他每次来，
并不多言，
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
看着孟婆婆以那种近乎禅定的姿态，
修复着一件件破碎的器物。
与其说他是为了修补什么东西，
不如说是贪恋这小店里那种能让人心绪沉静下来的、奇特的气场。
他并未直接向孟婆婆询问苏砚的事，
但老人那双仿佛能洞穿岁月迷雾的清澈眼睛，
似乎早已清晰地看透了他所有的心事与来意。
一个午后，
阳光斜照进店内，
空气中飞舞着细小的尘埃。
陈序出神地看着孟婆婆用极细的毛笔，
蘸取着金粉，
一点点填入一只紫砂壶壶身上蜿蜒的裂缝中。
那逐渐成型的、闪耀着微弱光芒的金色纹路，
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照片背面那行冰冷的钢笔字迹。
“婆婆，
”
他终于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
声音因干涩而显得有些沙哑，
“如果……如果一段记忆，
就像这瓷器一样，
碎了。
还能……补吗？”
孟婆婆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依旧慢悠悠地，
仿佛在对着空气自语：“破镜难圆，
覆水难收。
老祖宗早就说明白了。
修补，
从来不是为了让它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是自己骗自己。
是为了让这些裂痕，
变成器物身上独一无二的纹路，
承认它碎过，
然后，
接着往下用。
”
说着，
她缓缓抬起眼皮，
目光如同温润却极具穿透力的水波，
掠过陈序紧绷而焦虑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