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敢碰念念……”陈砚拼尽全力抬起手,指甲深深抠进地砖缝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可还没等他碰到赵凯峰的衣角,苏晴的高跟鞋跟就像锋利的锥子,狠狠踩在他的掌心。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传遍全身,陈砚眼前发黑,耳边却传来苏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念念?等你死了,我就把她送孤儿院。省得她天天哭哭啼啼要爸爸,耽误我跟凯峰过好日子。你以为我真愿意当妈?要不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卖房,我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毒性顺着血管疯狂地往心脏爬,像无数条冰冷的蛇在啃噬内脏。陈砚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一刻,他看见赵凯峰随手将那枚蝴蝶发卡扔进走廊的垃圾桶,金属碰撞塑料的声音,成了压垮他意识的最后一根稻草。苏晴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快走,米其林餐厅的靠窗位要到点了,迟到了就没位置了。” 原来,他卖掉父母留下的唯一房产、熬坏了胃、省吃俭用攒下的每一分钱,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妻女,在别人眼里,不过是随意丢弃的垃圾,是换取奢靡生活的垫脚石。他这辈子的付出,竟然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若有来生……”陈砚的意识沉入黑暗前,指甲在地砖上刻出深深的痕迹,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恨,“我要你们把欠我的,连本带利,千倍万倍地还!我要你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在地狱里忏悔一辈子!…… “爸!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柔软温热的小手轻轻拍在陈砚的脸上,带着孩子特有的奶香。陈砚猛地惊醒,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后背的衬衫也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的掌心——手里还攥着没签完的卖房合同,笔尖的蓝墨水洇了一小片,在“卖方签字”的位置晕开,像一滴无法抹去的泪痕。合同右上角的日期清晰地写着:2024年7月20日。 是苏晴飞英国的前一天! 他重生了! 陈砚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得像要冲破胸膛,他环顾四周——熟悉的卧室,墙上挂着他和念念去年夏天在游乐园拍的合照,照片里的念念举着棉花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床头柜上放着念念昨天刚画的全家福,画纸上的天空是明亮的蓝色,他自己被画成了一个穿着西装的“超人”,而妈妈的位置空着,用彩色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妈妈去英国读书了,会带糖果回来”。 一切都还在,他还没死,念念也还在他身边。 “爸爸没事,”陈砚一把抱住凑过来的念念,把脸埋在女儿柔软的头发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莓味洗发水香味,眼眶瞬间就红了。前世临死前的痛苦、背叛、绝望,此刻都化作汹涌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女儿的衣领,“就是做了个噩梦,现在好了,爸爸没事了。” 念念伸出小胳膊,紧紧搂着陈砚的脖子,把那枚淡紫色的蝴蝶发卡轻轻别在他的领口,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别怕,有念念在呢!这个发卡给你,坏人看到就会跑啦!念念的发卡有魔法哦!” 陈砚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领口的发卡,金属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女儿的体温,让他颤抖的指尖渐渐稳定下来。前世,这枚发卡被赵凯峰扔进垃圾桶,沾满了污垢;今生,它还在,被女儿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念念也还在,笑得像个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