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超单被水渍洇湿了一角，上面的字迹和图像有些模糊，但关键信息清晰可见：姓名苏晚，孕周：9周+。检查日期，赫然是昨天。
孕9周+……我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时间。九周前……正是我发现那瓶避孕药，正是我开始怀疑，正是我往她车上放GPS的时候！也是她和陈哲打得最火热的时候！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愤怒瞬间攫住了我。她竟然敢！用这种拙劣的把戏！用这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孩子”！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抹色厉内荏的疯狂和自以为捏住了我命门的得意。胸腔里那股被寒冰包裹的恨意，此刻剧烈地沸腾起来，几乎要冲破束缚。
但我没有动。脸上甚至没有出现她预想中的震惊、慌乱或者暴怒。
我只是垂下眼，目光再次落在那张湿漉漉的、被玻璃碎片压着的B超单上。孕9周+……昨天检查……锦绣苑……陈哲……
一个清晰得如同手术刀切割般的计划轮廓，瞬间在脑海中成型。
再抬起头时，我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我甚至还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怀孕了？”我的声音平缓得可怕，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苏晚被我反常的平静弄得一愣，凶狠的气势滞了滞，警惕地看着我。
“苏晚，”我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你的戏，演得真不错。” 我弯腰，用指尖捻起那张湿漉漉、沾着玻璃碎屑的B超单，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在欣赏一件拙劣的艺术品。
“百分之八十？”我抬眼，迎上她惊疑不定的目光，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行。为了‘孩子’，我可以考虑。”
第四章：录音笔里的交易
“真的？”苏晚脸上的凶狠和疯狂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惊愕和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取代。她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说谎的痕迹。“你…你同意了？”
“不然呢？”我随手将那张湿漉漉的B超单放在旁边还算干净的桌面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你不是说，为了孩子吗？”我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目光扫过她平坦的小腹。
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肚子，随即又觉得这动作有些突兀，强自镇定下来，但眼神里的狂喜和一种“果然如此”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她大概以为，用孩子做筹码，捏住了我作为男人、作为丈夫最后的软肋和道德枷锁。
“算你…还有点良心！”她挺了挺背，试图重新找回刚才的气势，但声音里的颤抖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律师我会找，协议很快拟好。记住，百分之八十，一分都不能少！还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带着命令的口吻，“这事儿先别告诉我妈他们！等…等稳定了再说！”她心虚地又摸了下肚子。
“可以。”我点头，没有任何异议，“不过，”我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那张B超单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和“关切”，“既然是为了孩子，马虎不得。这张单子看着有点…简单？我认识市妇幼的一个主任，设备最好，检查最权威。明天我请假，陪你去那里做一次最全面的产检，建档也一起办了。这样大家都放心，对‘孩子’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