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告诉我在这宫里太监永远没有自尊,但是我永远都记不住。
至少别让那么多人看见我落魄的样子。
芸嫔一直没有走。
“严公公,你的脸怎么了。”
“多谢小主关心,奴才不小心摔倒了。”
“那来我宫里,我让花苗给你上药。”
“这怎么行。”
“还自称奴才,小主的要求你怎么敢拒绝。”
“……”
3
明明是夏日,芸嫔的手却是冰冰凉凉的。
要是变成一具尸体,是比这更冷还是热一些。
她给我上完最后一层药,把药膏塞到我的手里。
“公公这脸也是生的极好,可要好生爱惜。”
我跪下:“多谢小主,奴才是个阉人,好不好看不重要。”
太监圈里也有三六九等,长得好看的处于最下等。
长得好看是天生的,天生来当太监的。
我看了眼天色,不早了,正准备退下,芸嫔喊住我。
“严公公,我可以帮你找她。”
我承认,这一刻我是迟疑了,但她又凭什么值得我相信。
“奴才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我走在去往许蓝宫里的长廊上,头顶有鸟雀飞过,它们中间参杂着乌鸦的叫声。
许蓝还没有睡,今晚皇帝又去了芸嫔那里。
吕苏告诉我许蓝已经等我很久了。
许蓝正在剥橘子,橘子皮一块一块的散落在桌上。
她说:“指甲坏了,橘子都剥不好。”
我从她手里接过橘子,给她剥好递给她。
她掰下一块塞一半进我的嘴里,不准我吃,掰下两块塞进我的耳朵,掰下两块塞进我的鼻子。
橘子汁流了下来,她嫌恶的往我身上擦。
她牵起我的手:“公公的手真好看。”
我心下一紧,忘记去慎刑司了。
我垂直跪了下去:“奴才罪该万死,请娘娘恕罪。”
我看不见许蓝的脸,只能听见她随和的语调:“瞧把公公激动的,橘子都掉了。”
我捡起散落的橘子塞进鼻子,鼻涕顺着鼻道流进了眼睛。
许蓝不喜欢宫人和她住一个地方,所以我得回到司礼监。
司礼监里总有人在等着我,我的被子被他们扔了出来,他们把我堵在门口对着我得腹部打了一拳又一拳。
我趴在井口,摸出了药膏凭着感觉往脸上涂。
今天芸嫔对我说完那句话,我的第一感觉是我再也不要做别人的狗,我要离开这里去寻她。
4
两个月后,芸嫔有了身孕的消息传遍整个宫中。
我被吊在慎刑司里,脚被绑住,手被按住。
钳子慢慢的把我的脚趾盖拔出来。
这里的气味实在是难闻,许蓝时不时用手帕扇风。
“快一点,别叫他太痛苦。”
那人把许蓝的话听了进去,趾甲被连续拔走,我只能嚎叫。
许蓝把慎刑司的人都打发走,只留下我和她两个人。
她的手帕拂过我的鼻尖:“公公为何还不动手,是不想见姐姐了吗?”
我出生于一个农户家庭,上头有个姐姐。
父母去世的早,我便入宫当太监赚钱。
三年前,许蓝找到我说姐姐在她手里,要想让她平安无事,我就必须帮她做事。
这三年我稍有什么地方不顺着她的心思,这儿就是我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