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李涛喝了一整打啤酒,醉醺醺地往床上倒时,后脑勺磕到了墙。
他骂着去摸,却摸到墙缝里嵌着点硬东西 —— 是半张旧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件红旗袍,站在筒子楼门口笑,背景里能看见三楼的窗户,正是他现在住的这间。
“妈的,哪来的垃圾。” 他把照片拽出来扔在啤酒罐堆里,没看见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的 “302”。
后半夜,李涛被冷风吹醒。
窗户明明关得严严实实,窗帘却往外飘,像有人在外面拽。
他骂着起身去关窗,刚走到窗边,那股腐朽的香水味就裹了上来,还混着股热烘烘的腥气,像菜市场肉摊上挂了半天的血。
“谁?” 李涛的声音发颤,手在墙上乱摸灯开关,却摸了个空。
黑暗里,他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很轻,像有人拖着长裙在走路,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近。
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指甲很长,掐进他的皮肉里,像要把骨头抠出来。
“你不是喜欢钱吗?” 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又冷又软,像浸在冰水里的棉线,“我给你,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里面装了多少黑心钱。”
李涛想叫,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能感觉到那只手顺着他的肩膀往下滑,停在他的胸口。
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疼 —— 不是刀割的疼,是指甲生生抠进肉里、往下扯的疼,热流顺着衣襟往下淌,浸得他的啤酒肚发黏,他低头想躲,却看见女人的旗袍下摆扫过他的腿,上面沾着点红,像刚溅上的血。
“啊 ——” 他终于吼出一声,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
那只手已经掏出了什么,热乎乎的,还在跳。
他看见女人把那团东西举到他面前,是颗血淋淋的心脏,上面还挂着血丝和碎肉,他甚至能看见心脏上的血管在微微抽搐。
“贪婪的人,就该把心喂狗。” 女人的声音刚落,李涛就倒了下去,眼睛瞪得溜圆,胸口塌下去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被掏得干干净净,鲜血顺着床缝往下滴。
落在地上的啤酒罐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在煮一锅烂肉。
第二天早上,周老太去倒垃圾,路过李涛的门时,闻到一股浓得呛人的血腥味。
她哆哆嗦嗦地推了推门,门没锁,开了条缝 —— 里面的景象让她腿一软,瘫在地上:李涛躺在啤酒罐堆里,胸口的大洞露着黑红色的肉。
墙上用血写着一行字,字里还沾着点碎内脏:“贪婪者,食其心。”
警察来了又走了,警戒线拉了半天就撤了 —— 现场没有指纹,没有脚印,只有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在警察走后,又慢慢飘回了水房的方向。
筒子楼里的人开始夜里不敢出门,有人说李涛是遭了报应,还有人说,前几年三楼住过个穿旗袍的女人,后来没了动静,李涛当时说她欠房租跑了,现在想来,那女人恐怕是……
没人敢把后半句说出来,只在夜里听见水房的滴答声变快时,赶紧把被子蒙住头,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第二章 舌头与烂菜叶
王金龙住在四楼,是个把 “打小报告” 当饭吃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