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附近的菜市场看大门,每天蹲在传达室里,眼睛像鹰隼似的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谁家夫妻在菜摊前吵架、谁家偷偷把烂菜叶倒在墙角、甚至哪个摊主给老主顾多送了根葱,他都要记在小本子上。
转头就给市场管理员打电话,要么就在小区里散布谣言,把芝麻大的事说成西瓜大的祸。
上个月卖豆腐的老刘想多摆半小时摊 —— 他儿子在医院住院,想多赚点医药费 —— 王金龙看见了,转身就给管理员打了电话。
管理员来把老刘的豆腐摊掀了,豆腐撒了一地,还罚了老刘五百块。
老刘找他理论,他倒坐在传达室里翘着二郎腿,嚼着口香糖说:“规矩就是规矩,你不守规矩,还怪我多嘴?” 气得老刘当场就哭了,那五百块是他儿子三天的住院费。
李涛死了之后,王金龙不仅不怕,还天天在菜市场跟人说:“李涛那是活该,平时坑租户的钱,被鬼掏心也是应得的。”
他说这话时,眼睛总瞟着卖青菜的张大姐 —— 前几天张大姐没给他留新鲜的菠菜,他就跟人说张大姐的青菜打了农药,害得张大姐的菜堆在摊前没人买,最后都烂了。
这天晚上,王金龙值夜班。
快十二点的时候,他听见菜市场里有动静,像是有人在翻垃圾桶。
他叼着烟,拿着手电筒出去,光柱在空荡荡的菜市场里扫来扫去,只看见几只瘦得皮包骨的老鼠,在烂菜叶堆里窜来窜去。
“谁在那儿?出来!” 王金龙喊了一声,手电筒的光突然闪了两下,灭了。
周围瞬间黑下来,只有远处路灯的光透过铁栅栏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个个站着的人。
他刚想转身回传达室,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 很轻,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泡烂的菜叶上,黏糊糊的。
他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过铁栅栏的 “呜呜” 声,像有人在哭,还混着股熟悉的香水味,甜得发朽,裹着菜市场的烂菜叶味,闻着让人恶心。
“妈的,谁吓唬老子?” 王金龙骂着摸口袋里的打火机,想重新点亮手电筒。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掌心冰凉,还沾着点湿滑的东西,像刚摸过烂泥。
那股香水味突然变浓,钻进他的鼻子,呛得他想咳嗽,却咳不出来。
他想挣扎,胳膊却被另一只手死死按住,那只手的指甲很长,掐进他的胳膊肉里,疼得他浑身发抖。
紧接着,他感觉到舌头上传来一阵剧痛 —— 不是咬到的疼,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扯住、往外拽的疼,像有人拿着钳子夹着他的舌头,一点一点地扯。
“啊 ——” 他想叫,声音却被捂在嘴里,只能发出 “嗬嗬” 的气音,像破了的风箱。
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地上的烂菜叶上,把绿色的菜叶染成黑红色。
他能感觉到舌头被扯断的瞬间,神经还在跳,疼得他眼前发黑,眼泪和鼻涕混着血往下淌。
他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凉丝丝的,紧接着就是滚烫的血涌出来,呛得他喘不过气。
他倒在地上,眼睛瞪着天空,看见一个穿旗袍的影子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截血淋淋的东西 —— 是他的舌头,还在微微抽搐,上面沾着他刚才没嚼完的口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