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我可以回福利院的。」
秦父秦母只给我改了名字，却并没有将我的户口从福利院转出。
我其实可以随时离开的。
可是秦母只是温柔地拍拍我的头：
「你妹妹身体不好，爸爸妈妈暂时不能公开你的身份，怕她会受刺激，会难过。」
「再等等好吗？」
她摸过的脑袋有点暖烘烘的，我贪心的认为或许她还是有一点点的喜欢自己的。
却在回头看到她嫌恶地用消毒纸巾擦拭手时霎时冰凉。
我好像有点懂，秦宝珠说的「只要她不想，我永远是影子」是什么意思了。
那点喜欢在秦宝珠面前不值一提。
05
事实上秦宝珠对我的欺负不仅仅是在家里，学校才是她的主战场。
秦宝珠是城堡里养出来的公主，善良而慷慨，主动收养了被抛弃在福利院的可怜孤儿的天使。
而我却是穷山恶水里养出的刁民，是受尽恩惠还要欺辱主家的卑微佣人。
只用稍稍通红的眼眶，和几句若有似无得抱怨，就可以让我的名声臭不可闻。
从我踏进教室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同学对我的敌意。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故意照着你的样子整容接近你爸妈的那个小佣人？」
「恶不恶心啊，天天盯着这样一张脸，别说宝珠了，要是我都会恶心吐。」
「关键还是个黑心汤圆，背地里欺负宝珠。」
「她身上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像厕所里的味道，yue！」
就连老师在介绍我过后，也意味深长地教育道：
「学生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要想那些歪门邪道。」
起初我还会试图解释。
解释自己是秦家走失多年的亲生女儿，我没有整容，我跟秦宝珠是双生子。
解释自己从未欺负过秦宝珠。
解释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干净，也没有臭味。
可是这样的解释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欲盖弥彰的心虚狡辩。
回答我的只是变本加厉的欺辱，和明里暗里的排挤。
我的抽屉里每天有不重样的蚊虫鼠蚁的恶臭尸体。
我会被关进厕所，会有混杂着异味的液体兜头淋下。
我的每一本书每一张试卷，都被鲜红的笔留下了：
「贱人，滚出去。」
「贱人，去死。」
秦宝珠俯视着。
「肮脏的人，就应该永远躺在肮脏的地方，不见天日。」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只能像烂泥一样趴在我脚下。」
我原本以为，在秦家活下去已经是对我最大的考验。
原来，学校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06
这天我赶到教室时，
看着一如平常散发着尿骚味的课本，我熟练地拿出卫生纸，擦干。
直到看到被撕到粉碎的书签，那是福利院院长送给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
眼泪不听话地一颗一颗得落下，晕开了课本上的笔记。
我想起离开福利院前，院长温柔却忧愁的看着我。
「秦家是高门大户，如果开心，就好好生活下去；如果不开心，就好好学习。我们这样的人，不管怎么样，读书总是一条出路。」
那时候的我，沉浸在即将跟父母重聚的美好中，没有看懂院长的担忧。
而现在，被同学彻底孤立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