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铁窗里的铁锈味
消毒水混着铁锈的味道,是林晚这三年来最熟悉的气息。
铁栅栏外的探照灯又亮了,惨白的光透过小窗打在她脸上,映出两道深刻的泪疤。三年前那个雨夜,她还躺在市中心最豪华的江景公寓里,指尖划过丈夫沈浩刚送的钻石项链,听他温声说“晚晚,我们永远不分开”。
第二天,警察就撞开了门。
“林晚,涉嫌商业欺诈,跟我们走一趟。”
她记得沈浩当时冲过来,眼圈通红地攥着她的手:“晚晚别怕,我一定救你出来!”可转身,他就以受害者身份提交了所有“证据”——那些经她手签字、却被篡改过的合同,那些她从未见过、却被伪造了签名的转账记录。
而站在他身边,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香奈儿套装,笑靥如花的女人,是苏晴。
她曾经最好的闺蜜,住她家、吃她饭,转头就爬上了她丈夫的床,还联手给她布了个天罗地网。
“林晚,有人探视。”狱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探视室的玻璃对面,沈浩西装革履,苏晴依偎在他身边,小腹微微隆起。
“晚晚,看你瘦了。”沈浩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带着虚伪的关切,“我和晴晴要结婚了,她怀了我的孩子,来告诉你一声。”
苏晴娇笑着抚摸肚子:“晚晚姐,谢谢你啊,要不是你‘犯事’,我和阿浩还没机会正大光明在一起呢。哦对了,你爸妈那套老房子,我们帮你‘照顾’了,下个月就过户。”
林晚死死盯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脸,指甲嵌进掌心。三年来,她假装懦弱,假装认命,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她的刑期,还有最后三个月。
“沈浩,苏晴。”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们最好祈祷,我永远出不去。”
沈浩嗤笑一声,搂着苏晴起身:“好好在里面待着吧,我们会‘幸福’给你看的。”
他们转身离去的背影,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烫在林晚的眼底。她缓缓抬起头,望着探视室惨白的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等着吧,等我出去,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2 蛰伏的獠牙
距离出狱还有一个月时,林晚收到了一封来自陌生地址的信。
信封里只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字条,字迹潦草却有力:“沈浩挪用公款填补亏空,证据在老地方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老周”
老周,是沈浩公司以前的副总,也是当年唯一在她被调查时,偷偷给她塞过生活费的人。后来听说他被沈浩设计,净身出户,断了联系。
林晚摩挲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心脏狂跳。这不是意外,是机会,是老周用最后的力气,给她递来的一把刀。
她不动声色地将卡藏进鞋底,开始更频繁地“表现良好”。帮狱友缝补衣服,主动打扫卫生,甚至在集体学习时,认真做着笔记,眼神里全是“改过自新”的温顺。
同舍的大姐看透了她的伪装,在熄灯后压低声音问:“出去后,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林晚望着窗外的月光,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有些债,必须还。”
大姐叹了口气,从枕头下摸出个小小的U盘:“我儿子托人带进来的,里面有几部新电影。不过……”她顿了顿,“我那不争气的侄子,在沈浩公司楼下开了家打印店,说经常看到沈浩和那个女的,开着辆黑色宾利进出,车牌号我记下来了,顺便拍了几张照片,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林晚接过U盘,指尖微颤。她知道,这些看似无关的碎片,终将拼凑成一张网,一张捕捉猎物的网。
出狱那天,阳光刺眼。林晚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站在监狱门口,看着远处车水马龙,恍如隔世。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沈浩和苏晴自然不会来。她攥紧口袋里的银行卡,转身走向公交站。
第一站,是老城区的旧楼。那是她和沈浩结婚前住过的地方,也是字条上的“老地方”。
打开落满灰尘的房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她走到墙角那个早已过时的保险柜前,输入自己的生日——沈浩当年说,要用一辈子记住这个日子。
“咔哒”一声,保险柜开了。
里面没有现金,没有珠宝,只有一叠厚厚的文件,和一个录音笔。
林晚拿起最上面的审计报告,指尖划过沈浩伪造签名的挪用记录,还有苏晴作为财务助理,经手转账的流水。录音笔里,是沈浩和苏晴得意洋洋的对话,商量着如何将所有罪责推给她,如何瓜分她父母留下的遗产。
她将所有东西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走出旧楼时,阳光正好落在她脸上。她没有回头,嘴角却扬起一抹锐利的弧度。
蛰伏了三年的獠牙,终于要露出锋芒了。
3 猎物的狂欢
林晚用老周银行卡里的钱,在沈浩公司对面的老旧居民楼租了间一居室。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皮像老人的皮肤般斑驳脱落,但推开窗,能清晰看见沈浩公司那栋玻璃幕墙写字楼——三年前,她曾无数次在楼下等他下班,如今却要隔着百米距离,看他和另一个女人挥霍本该属于她的人生。
她走进理发店时,理发师看着她及腰的长发愣了愣:“真要剪?这发质多好。”林晚望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喉间发紧:“剪成最短的 bob 头,染成深棕色。”推子嗡鸣着掠过头皮,簌簌落下的发丝像一场迟来的葬礼,埋葬了那个叫“林晚”的温顺主妇。当她走出理发店,阳光落在新剪的发梢上,镜中映出的女人眼神锐利,下颌线绷得很紧,一身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深色西装套在身上,竟有种久经职场的冷硬感。
接下来的七天,林晚成了城市褶皱里的幽灵。
清晨六点半,她会蹲在沈浩家小区对面的早餐摊旁,看着沈浩开着那辆她陪他挑的黑色宾利驶出大门,副驾上的苏晴穿着她没拆封的香奈儿套装,指尖涂着正红色指甲油,正歪头往沈浩嘴里喂三明治。那枚嵌在苏晴无名指上的钻戒,林晚记得清清楚楚,是沈浩求婚时说要“套牢一辈子”的承诺,如今却在另一个女人手上闪着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