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很久,他才接起来,声音冷得掉渣。
“又有什么事?”
“明哲,你爸的骨灰,我想去看看。”
“不用了,”他立刻回绝,“许婧说,你心里觉得我爸的骨灰盒晦气,看见了会让你倒霉。”
电话那头,传来许婧温柔又委屈的声音:“明哲,别这么跟妈说话……妈可能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心里这么想的,控制不住……”
好一朵盛世白莲。
我攥紧了手机,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顾明哲,你爸走之前,拉着我的手,说有件东西,要你亲手交给我。你忘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老顾临终前,神志已经不清,但确实拉着我们母子俩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当时许婧突然跪下,上演了一出“揭发”大戏,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没人认真听老顾在说什么。
但顾明哲听到了几个字。
“明哲,那是什么?”我追问。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烦躁,“爸当时说得含糊不清,什么……信……什么……给你……”
“是信,”我平静地说,“你爸给我留了一封信。就在家里的保险柜里,他说要你亲自拿给我。”
这是我撒的第一个谎。
但我赌,顾明哲不敢不信。
那是他父亲的遗言。
“……我这几天就回去拿。”他终究还是松了口。
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许婧,好戏,才刚刚开场。
2.
几天后,顾明哲没有来。
来的是许婧,她开着我的那辆宾利,停在老旧的居民楼下,引来无数探究的目光。
她穿着香奈儿的新款套装,衬得这破败的环境更加不堪。
“妈,您怎么住这种地方啊?”她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走进来,“明哲公司忙,让我过来看看您。”
她施舍般地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桌上。
“这里是两万块,您先用着。别说我们不孝顺。”
我看着那沓钱,笑了。
“许婧,你是不是很得意?”
她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妈,您在说什么呢?您心里是不是又在想,我抢了您的钱,现在假惺惺地来羞辱您?”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妈,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心疼您……”
真是炉火纯青的演技。
“别演了,”我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这里没有观众。”
“保险柜里的信呢?明哲让你带来的吗?”
许婧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什么信?妈,您是不是糊涂了?爸根本没留下什么信。”
她顿了顿,试探着说:“您心里是不是在想,要编个谎话把我们骗回去,然后找机会偷家里的东西?”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想。我只是提醒你,你老公还记着他爸的遗言。”
许婧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大概没想到,一向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我,会突然变得这么强硬。
“妈,您别不知好歹!”她的语气尖锐起来,“明哲现在只信我!您就算说破天,他也不会信您的!您要是安分点,每个月我还能给您点生活费。要是再闹,您就一分钱都别想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