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我铺好了所有的退路，为我承担了所有的风雨。这份情，我记了百年。
如今，轮到我了。
“没什么，”我收回手，重新恢复了那副温和无害的的样子，“我是说，我会走的。明天一早，天一亮，我就走。”
听到我的保证，玉如意明显松了口气。她紧绷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脸上也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这就好。”她喃喃道，“快吃吧，吃完早点休息。”
她没有再多留，仿佛多待一刻，就会泄露出更多的软弱。她转身离去，背影萧索而孤寂，像一朵即将在暴风雨中凋零的白玫瑰。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
走？
是啊，我会走的。
三日之后，我会走出这间我待了百年的藏书阁。
但不是去往人间。
而是去告诉那头不知死活的蠢牛，谁才是这积雷山，乃至这三界，真正不能招惹的存在。
（三）
第一天，摩云洞愁云惨淡。
牛魔王的大军虽然退到了山外，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却始终盘踞在每个狐妖的心头。
他们不敢大声说话，不敢随意走动，整个摩云洞静得像一座坟墓。
玉如意把自己关在寝宫里，谁也不见。
我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在藏书阁里读书，写字。偶尔有小狐妖偷偷看我，眼神里都带着同情和可怜。
在他们看来，我这个被洞主宠溺了百年的凡人，马上就要失去唯一的庇护，下场凄惨。
我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
我只是在等。
第二天，一套鲜红的嫁衣被送进了摩云洞。
那嫁衣用的是最上等的天蚕丝，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样，每一颗点缀的明珠都流光溢彩，价值连城。
可这件本该象征着喜庆的嫁衣，在摩云洞的狐妖们眼中，却比催命符还要可怕。
送嫁衣来的，是牛魔王麾下的一员大将，一头修为高深的穿山甲精。
他态度倨傲，走进摩云洞大殿，将嫁衣往桌上一扔，便斜着眼睛打量着周围吓得瑟瑟发抖的狐妖们，眼神充满了不屑和淫邪。
“我家大王说了，明日午时，准时来迎亲。玉面公主最好乖乖准备好，若是误了吉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摩云洞的几位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却敢怒不敢言。
玉如意从寝宫里走了出来。
她依旧是一身白衣，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但眼神却冷得像冰。
“东西放下，你可以滚了。”她冷冷地说道。
那穿山甲精嘿嘿一笑，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玉如意身上流连：“玉面公主真是好大的脾气。不过没关系，等过了门，我家大王自会好好教你规矩。到时候，怕是你求着我家大王……”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白影闪过。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大殿。
穿山甲精那硕大的头颅猛地偏向一边，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烙在上面。
他被打懵了。
玉如意站在他面前，缓缓收回手，眼中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滚！”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你敢打我？！”穿山甲精终于反应过来，勃然大怒。
他浑身妖气暴涨，尖锐的爪子弹出，就要朝玉如意抓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