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次坠落时，夜神月已经能在一秒内完成呼吸转换。
冰晶平台在脚下绽开，像一朵巨大的雪花，将冲击力分散到各个方向。但慈悟郎仍然不满意。
“太慢了！”老人的吼声在山谷回荡，“雷之呼吸法的精髓是瞬间爆发，你要把他融会贯通！”
夜神月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带来一阵刺痛。
“再来！”山崖下传来桑岛慈悟郎雷鸣般的吼声，“这次再失败就给我滚下山去！”
纵身跃下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越来越近的瀑布轰鸣。
这一次，月没有挣扎，而是彻底放松身体，任由自己坠向深渊。
“呼吸要像冰雪般纯净...”
记忆中的声音突然响起。是鳞泷师傅在狭雾山的教导。
月闭上眼睛，感受着气流掠过皮肤的触感。
奇怪的是，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吸气...”
冰冷的空气涌入鼻腔，顺着气管直达肺部。月能感觉到每一寸肺泡都在扩张，像初春的冰面般舒展开来。
“呼气...”
白雾从唇间逸出，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更奇妙的是，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如同冰层下的水流般缓缓蔓延。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从脚下传来。月睁开眼，看到一层六边形的冰晶平台正在自己脚下迅速成形。
不同于之前仓促凝结的薄冰，这次形成的冰晶结构精密得令人惊叹，每个晶面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坠落的速度明显减缓了。当月轻轻落在水潭表面时，冰晶平台“哗啦”一声碎裂，化作无数闪耀的碎片沉入水中。
岸边的慈悟郎罕见地沉默了。
老人拄着拐杖走近，木制假腿踩碎岸边的冰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哼。”最终他哼了一声，双眼中闪过一丝月从未见过的神色，“总算有点样子了。”
夜神月蹒跚着爬上岸，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呼气在空中形成了细小的冰凌。
它们相互碰撞，发出风铃般的“叮咚”声，然后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
“这不是水之呼吸...”月喃喃自语。
“当然不是。”慈悟郎用拐杖戳了戳地上奇特的六边形冰晶，“水之呼吸讲究流动变化，而你创造的这些...”
拐杖重重敲击冰面，却只留下一个白点。
“...是真正的坚冰。”
月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指抚过那些冰晶。
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冰冷但不死寂，坚硬却不脆弱。就像他内心深处那个始终未曾熄灭的誓言。
“它叫什么？”老人突然问。
夜神月抬起头，晨光透过瀑布的水雾，在他眼中映出冰蓝色的光芒。
“冰之呼吸。”
训练比想象中更残酷。慈悟郎的教导方式近乎虐待，每天除了五百次基础挥刀，还要在瀑布下冥想，绕着桃山跑圈。
桃山的雷暴来得毫无预兆。
夜神月正在道场后院练习新领悟的型时，一道闪电突然劈在不远处的山脊上，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好机会！”慈悟郎的声音从廊下传来，“拿着这个！”
夜神月接住老人抛来的铁棍，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还没等他发问，又是一道闪电劈下，这次距离更近，刺目的白光让他暂时失明。
月还没反应过来，老人已经用拐杖重重敲击铁棍。
“咣”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电光，月感觉一股狂暴的能量顺着铁棍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麻痹。
“啊——！”
他本能地想要松手，却发现手指已经被冻在了铁棍上。更可怕的是，那道电流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肌肉痉挛，骨骼剧痛。
“控制它！”慈悟郎的声音穿透雷暴，“想象它是你呼吸的一部分！”
月咬紧牙关，口中的血腥味让他保持清醒。
他尝试着用冰之呼吸的方法引导那股能量，但雷电远比寒冰狂暴，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徒手抓住闪电。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胸前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杏寿郎的火山石正在发烫。那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奇迹般地安抚了肆虐的电流。
夜神月抓住这个机会，深深吸气。
这一次，他不再抗拒雷电，而是将其视为呼吸的一部分。
电流在体内流转的路径开始变得有序与冰之呼吸的寒气形成奇妙的平衡。
“哈——！”
随着一声长啸，月挥动铁棍。一道蓝白色的电光激射而出，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又在电流的高温下瞬间汽化，形成一条雾气缭绕的轨迹。
“砰！”
十米外的木桩被击中，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带电的冰霜，随后“噼啪”一声裂成两半。
道场陷入死寂，只有雨滴打在铜片屋顶上的“哒哒”声。
“啪嗒——”
慈悟郎的双眼瞪得滚圆，手中的拐杖掉在地上。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老人的声音罕见地颤抖着，“竟然融合了雷之呼吸的特性...”
月跪倒在地，铁棍“咣当”一声掉在身旁。他的指尖还在微微放电，皮肤表面浮现出蓝白交织的纹路。
“我看到了...”月喘息着说，“冰与雷...它们本质都是能量的流动...”
慈悟郎沉默良久，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
“好！很好！”老人捡起拐杖，重重敲地，“从今天开始，我要教你真正的雷之呼吸精髓！”
“雷电的启示。”老人指了指天空，“看好了。”
慈悟郎的拐杖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击出，在夜神月的额前停住。虽然只有一条腿，但老人的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雷之呼吸的精髓是一击必杀。”他收回拐杖，“你的冰之呼吸需要这种爆发力。”
夜深时，当夜神月独自在道场加练时，突然领悟了老人的意思。他不再刻意模仿其他呼吸法，而是专注于冰之呼吸本身的特性。
那种清凉如雪、凛冽如风的感觉。
“壹之型·霜天华”
“贰之型·棱镜壁”
“叁之型·极光突”
木刀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轨迹上凝结的冰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密集。
当月完成最后一式时，整个道场的地面都覆盖了一层薄霜，在月光下像银河倾泻而下。
“不错嘛，小子。”
夜神月猛地转身，看见慈悟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把木刀。老人将其中一把扔给他，自己摆出了战斗姿势。
“让我看看你的进步。”
这场对决持续到东方泛白。
当太阳完全升起时，夜神月第一次成功用“壹之型·霜天华”击中了老人的肩膀。
“唔！”慈悟郎后退几步，肩头覆盖着一层白霜。
“好小子，有长进！”
月站起身，他望向远方——在那里，鬼杀队的最终选拔正等待着他。
“桑岛大人，感谢您这几个月...”
“还有三个月。”慈悟郎收起笑容，但眼中的欣慰怎么也藏不住
“如果你能在这段时间里开发出五种以上的剑型，并且领悟全集中·常中，我就允许你回去参加最终选拔。”
夜神月握紧木刀，胸中的火焰从未如此炽热。
右手的戒指在晨光中闪闪发亮，那个刻着蝴蝶姐妹名字的银环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体温的热度。
“我会做到的。”他直视老人的双眼，“为了所有等待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