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义勇突然竖起手指，示意安静。三人立刻绷紧神经，背靠背形成三角防御阵型。
夜神月的指尖触到日轮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月光穿过树冠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那片簌簌作响的灌木丛。
那声音比夜风更沉重，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缓慢移动，传来窒息般的恶臭味。
锖兔的狐狸面具微微偏转，月光在红纹上流淌如血。义勇的白狐面具下，呼吸节奏已经调整到最适合突袭的状态。
“哎呀呀，看看这是谁...”
黏腻的声音像腐烂的蜜糖从黑暗中渗出。
灌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畸形巨影。那是个由无数手臂组成的怪物，每只手掌心都裂开一张嘴，舌尖滴落腐蚀性的唾液。
最骇人的是它腰间上层层叠叠的消灾面具，有些已经风化发黄，有些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又是鳞泷的弟子呢...”鬼舔舐着掌心的嘴唇，数十只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我最喜欢吃他的徒弟了，细皮嫩肉的...”
夜神月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的目光扫过那可怖的收藏品，那些面具，每一个都代表一个被吞噬的生命。
“一，二，三...十，十一...”手鬼用不同的手掌数着面具，声音此起彼伏。
锖兔突然浑身一颤，面具下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这混蛋，你在数什么？”
“嘻嘻嘻...”手鬼发出刺耳的笑声，“当然是数我吃掉多少个小狐狸，
这个面具叫消灾面具是吧？那些小鬼因为带着这个面具被我认出来吃掉，
这算什么消灾面具，干脆叫招灾面具吧！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惊起飞鸟。
“手鬼...”锖兔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是你杀了师兄师姐们...”
“没错哦~”手鬼用孩童般的语调说道，“特别是当初有个戴红狐狸面具的小姑娘，临死前还在喊‘师傅救救呢’...嘻嘻嘻”
锖兔的呼吸骤然紊乱。
“锖兔，等...”
夜神月还未来得及阻拦，他已经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水之呼吸的型在愤怒中变形，原本圆润的斩击轨迹变得棱角分明。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
刀锋准确命中手鬼的脖子，但就在即将斩断的瞬间，锖兔的刀突然停滞了—不是被挡住，而是像砍进坚硬的老树皮一样难以寸进。
“糟了！”义勇惊呼，“刀太钝了！”
手鬼狞笑着挥动巨臂，尖锐的指甲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得手了~嘻嘻嘻，鳞泷的弟子又要死掉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夜神月看着那只长满尖刺的巨臂朝锖兔头顶砸下，看到义勇拼命前冲却明显来不及的身影，看到锖兔面具上那道与藏品如出一辙的裂痕...
“不——！”
某种东西在夜神月体内炸开。世界突然变得无比缓慢，每一滴夜露的轨迹，每一片树叶的颤动，甚至空气中水汽的流动都历历在目。
他的身体先于思维行动起来，日轮刀出鞘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流席卷全身。
“冰之呼吸·壹之型·霜天华！”
刀锋划过之处，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无数冰晶，在月光下形成一道璀璨的银河。斩击后发先至，精准劈在手鬼袭向锖兔的手臂上。
冰晶顺着伤口蔓延，将那条巨臂冻成冰雕，随后碎裂成无数闪亮的粉末。
“什么...?”手鬼震惊地看着消失的手臂，“这是什么呼吸法？”
夜神月没有回答。他的日轮刀已经完全变成冰蓝色，刀身浮现出天然形成的霜花纹路。
面具下的双眼冷静得可怕，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在空气中凝结成冰雾。
“锖兔，退后。”夜神月的声音平静如深潭，“这家伙交给我。”
手鬼的数十只眼睛同时眯起，打量着这个戴着奇异面具的少年。
月光下，那把冰蓝色的日轮刀散发着幽幽冷光，刀锋周围的空气因低温而微微扭曲。
“鳞泷的弟子学习的居然不是水之呼吸？”手鬼的每只手掌都吐出舌头舔舐嘴唇，“有意思...我要把你的面具加入收藏品！”
它突然暴起，六条手臂同时从不同角度袭来。
月站在原地不动，直到攻击即将临身的瞬间。
“冰之呼吸·贰之型·棱镜壁！”
轻盈如雪花的旋转中，日轮刀划出完美圆弧。
刀锋所过之处，冰晶呈放射状绽放，形成六边形蜂窝结构的透明冰墙。
手鬼的手臂撞上冰墙的瞬间，寒气顺着接触点急速蔓延，六条手臂同时冻结。
“可恶！”手鬼怒吼着震碎冰层，但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你这是什么把戏？”
夜神月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他俯身前冲，日轮刀在身后拖出一道冰晶轨迹，宛如彗星的尾巴。
战斗变成一场冰雪风暴。夜神月的每一次斩击都带起冰晶飓风，脚下的草地凝结成霜原。
手鬼抓起巨石砸来，月只是竖直劈下一刀。
“冰之呼吸·肆之型·冰川裂！”
岩石被整齐地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分裂的巨石擦着月的身体飞过，砸在后方的树上激起冰晶雨。
“不可能！”手鬼惊恐后退，“我的力量足以捏碎钢铁！”
夜神月俯身前冲，在身后拖出彗尾般的冰晶轨迹。
“冰之呼吸·叁之型·极光突。”
刀锋刺入手鬼腹部，寒气呈放射状爆发，在鬼的躯体内凝结出无数尖锐冰棱。
手鬼的嚎叫惊起林中飞鸟，但动作已经变得僵硬迟缓。
“最后一击。”夜神月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冰之呼吸·陆之型·永冻终焉。”
这一刀朴实无华，但刀锋所过之处，空气被极致低温冻结。
手鬼的头颅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化为灰烬。
“不...可能...，我怎么会...”
战斗结束的瞬间，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夜神月踉跄几步，被锖兔和义勇扶住。
“你没事吧？”锖兔急切地问，红纹面具歪向一边，“刚才那是...”
“我自创的冰之呼吸...”月的声音有些虚弱，“陆之型还没完善，消耗有点大...”
义勇默默递来水壶，白狐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敬佩的光芒。
月喝了几口水，感觉力量慢慢回归身体。
他看向手鬼消失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堆消灾面具。
“我们...把面具带回去吧。”月轻声说。
三人沉默地收集起所有面具。
义勇轻轻摘下面具，露出通红的眼眶。
“我们不会让他们的牺牲白费。”月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我发誓。”
山风拂过，卷起几片紫藤花瓣。
三人静立片刻，转身走向山林更深处，还有三天的试炼等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