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屠村三次。”白璃淡淡道,“这次也一样。”
话音未落,夜枭骤然出手。铁爪撕裂空气,直取她咽喉。白璃侧身避过,骨铃再响,三根粗藤破土而出,呈品字形刺向夜枭胸口。他双臂交叉,蓝光暴涨,硬生生震断藤蔓,反手一爪劈向她肩头。
白璃旋身闪避,但还是慢了半拍。铁爪擦过她的右肩,布料撕裂,鲜血顿时浸了出来。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左手结印,口中念出几个古怪音节。刹那间,整片荒坡升起浓雾, Visibility 降到不足三尺。我在地窖里蜷缩着,听见外面打斗声渐渐远去,似乎被引向了别处。
不知过了多久,雾中伸出一只手。纤细、苍白,指节上有几道旧伤。我抬头,看见白璃的脸。她右肩还在流血,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冷静。
“能走吗?”她问。
我点点头,借着她的力勉强站起。她没再多话,转身带我往村北走去。路上我几次想问她为何救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像会解释的人。
雾隐村比我想象中小。十几户人家错落在山坡背面,屋顶盖着青瓦和茅草,村口立着一根刻满符文的石柱。此刻村里静得出奇,家家闭户,唯有几盏油灯在窗后摇曳。可刚踏入村界,身后突然爆起火光。
荒坡那边燃起了大火,黑烟滚滚升空。紧接着,四面山林亮起点点火把,密密麻麻,如蚁群合围。喊杀声由远及近,夹杂着惨叫。有人在纵火,村子东南角已经烧了起来。
“他们不会停。”白璃看着火光,语气平静得可怕,“夜枭要的是你,死活不论。”
我低头看向胸口。玉佩仍贴着皮肤,温热未散。刚才它自动护主,击退追兵,说明这东西确实不简单。但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既不会用,也不敢碰。它救了我一次,会不会也害了更多人?
火势蔓延得很快。风助火威,眼看就要烧到祠堂。几个村民披着湿毯子在扑火,有个老妇抱着孩子往村后逃,却被倒塌的屋梁砸中,当场不动了。我站在村道中央,手脚冰凉。这一切因我而起,可我连自保都做不到。
白璃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祠堂后墙。“躲好。”她说完便要离开。
“等等!”我喊住她,“你去哪?”
“迎战。”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若我没回来,天亮前翻过后山,去断崖边等一个人。”
“谁?”
她没回答,只留下一句:“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然后她转身走入火光中。白衣在烈焰映照下像一团浮动的霜,很快消失在浓烟里。
我靠着墙滑坐在地,耳边全是哭喊与燃烧的噼啪声。左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混着冷汗往下淌。我摸了摸腰间的断剑,又看了看胸口的玉佩。它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可我知道,一切都变了。
我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图书馆里刷题的大学生了。我成了被追杀的孤女,背负着一个说不清来历的玉佩,牵连无辜丧命。白璃为我受伤,村民因我遭劫。如果这就是开始,那我必须活下去。
哪怕只是为了赎罪。
火光映在眼里,烧得生疼。我攥紧断剑,指甲陷进掌心。疼痛让我清醒。
这一夜,我失去了安稳,也看清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