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谁可怜就放过谁。
火光还在烧,祠堂的梁柱塌了一半,热浪逼得我不断后退。白璃走前说让我躲好,可我听得到村口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黑衣人的怒吼和村民的惨叫。她一个人挡不住那么多敌人。
我靠着墙站起来,断剑握在手里,掌心全是汗。玉佩贴在胸口,温温的,像是有生命般轻轻跳动。刚才它救了我一次,现在我能感觉到它在回应什么,也许是远处那些逼近的气息。
我不该等。白璃替我挡灾,我不能缩在这里。
绕过倒塌的柴堆,我贴着墙根往村口摸去。火光照亮地面,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刚转过拐角,就看见三具尸体横在路中央,都是村民,脖颈上有抓痕,血已经流到石缝里。再往前几步,是两名黑衣人倒在地上,一个胸口塌陷,另一个头歪成怪异的角度——这不是刀伤,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扭断的。
然后我听见了铃声。
骨铃轻响,一声接一声,从祠堂方向传来。不是清越的音色,而是沉闷、断续,像随时会断气。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是白璃的铃。
我冲过去,在祠堂侧门看见她跪在地上,右手撑着地,骨铃掉在一旁。她的白衣被血浸透大半,右肩伤口裂开,血顺着手臂滴落。面前站着夜枭,青铜面具在火光下泛着冷光,铁爪上还滴着血。
“你护不住她。”他说,“二十年前林家覆灭,今日雾隐村也一样。”
白璃抬头,声音很轻:“你也曾是林家人。”
夜枭一顿,随即冷笑:“叛徒没资格提这个名字。”
我躲在门后,手心发抖。我想冲出去,可脚像钉住了一样。断剑在手中微微颤动,玉佩突然变得滚烫,一股热流从胸口直冲脑门。眼前一闪,我看到一间老屋,一个孩子蜷在床角,外面火光冲天,有人在喊“别杀我”……画面瞬间消失。
那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在这里。”白璃说,嗓音沙哑,“你找错人了。”
“她在。”夜枭缓缓抬起铁爪,“玉佩不会骗我。”
他一步步逼近白璃,我咬破嘴唇,终于迈出一步。
“我在!”
声音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喊了出来。夜枭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白璃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走!”她厉声道。
我没动。握紧断剑,从阴影里走出来。火光照在我脸上,左脸的伤疤隐隐作痛。玉佩贴着皮肤,热得几乎要烧起来。
夜枭盯着我,忽然笑了:“终于见面了,林家最后的血脉。”
“我不是林家的人。”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
“不重要。”他缓缓抬手,铁爪泛起幽蓝光芒,“只要你活着,玉佩就能归位。”
白璃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他一脚踩住肩膀,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别碰她!”我冲上前,挥出断剑。剑刃砍在铁爪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反震力让我差点脱手。
夜枭看都不看我,反手一挥,劲风扫来,我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差点吐出来。
“你以为凭这半截废铁能伤我?”他冷笑。
白璃在地上喘息,忽然伸手抓起骨铃,用力一摇。铃声尖锐刺耳,地面震动,几根藤蔓破土而出,缠向夜枭双腿。他皱眉,铁爪横斩,藤蔓断裂,但那一瞬的迟滞让我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