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啪嗒”一声。
一滴黏糊糊的东西落在他手背上。
林哲猛地缩回手，手机光照过去——是深褐色的，带着股铁锈味。他顺着天花板往上看，报纸的破口处，正慢慢往下渗着什么，像树汁，又像……血。
“走！”他拽起苏晓就往门口冲，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
是床。
那张空床，自己摇了一下。
然后，天花板的刮擦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就在他们身后，近得像有人贴在木板上呼吸。苏晓回头的瞬间，手机光扫过天花板——那张卷边的报纸后面，隐约凸起来一块，形状像只手，正死死扒着木板。
“快跑！”林哲拉开门，把苏晓推出去。走廊里的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映着墙上泛黄的“旅客须知”，第三条写着：夜间请勿喧哗，以免影响他人休息。
他们跌跌撞撞往下跑，楼梯扶手积着灰，却在某个转角处，发现了一串新鲜的手印，小小的，像是孩童的，指缝里沾着和林哲手背上一样的深褐色污渍。
“老板娘！老板娘！”林哲大喊，冲到一楼柜台前，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计算器还亮着，显示着“50”，旁边的登记簿上，他们的名字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像用指甲刻的：
“三个人，不够分。”
这时，二楼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紧接着，是缓慢的、拖沓的脚步声，从楼梯顶端，一步一步往下挪。
苏晓指着柜台后面的小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里！”
林哲踹开小门，里面是间储物间，堆着些旧被褥，角落里蜷缩着个黑影。是老板娘，她双手抱头，嘴里反复念叨着：“别找我……不是我关的……”
“什么不是你关的？”林哲把苏晓护在身后，“楼上到底有什么？”
“阁楼……”老板娘的声音破了个洞，“十年前……有个小孩被锁在阁楼，活活饿死了……每逢下雨，他就会找……找伴儿……”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储物间门口。门板上突然多了个小小的手印，深褐色的，慢慢往下淌。
“笃笃。”
有人在敲门。
用指甲盖，一下，又一下。
林哲抄起墙角的扁担，背对着门，听见苏晓在耳边哭：“我刚才……刚才好像看见天花板上有双眼睛……”
门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缝里，有个小小的黑影，正仰着头，往上看。
不，不是往上看。
是在看他们头顶的……阁楼入口。
储物间的灯泡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的光线下，那道门缝像道咧开的嘴，黑得深不见底。
“别开门……”老板娘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浑身抖得像筛糠。她怀里揣着个褪色的红布包，刚才挣扎时掉在地上，滚出半块发霉的麦芽糖。
林哲握紧扁担的手沁出冷汗，他能感觉到背后的门缝越来越宽，一股阴冷的风钻进来，带着股潮湿的霉味，像是从久未开启的地窖里吹来的。
“谁……谁在外面？”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出回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