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格外强烈。
我鬼使神差地，再次趴在了地上，把眼睛凑近了那个门底的小洞。
洞那边，本该是我家客厅的一角。
但这一次，我看到了一双脚。
穿着我常穿的那双灰色家居袜，就站在门后，一动不动。
我的血凉了。
那是我自己的脚！
我猛地向后缩，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喘着粗气，再次颤抖着，把眼睛贴了上去。
视角似乎微微移动了一下。我看到更多。
那条是我睡裤的裤腿……再往上……
视线猛地对上了一只眼睛！
一只布满血丝、充满了极度恐惧和疯狂的眼睛，正透过门洞，从屋里，死死地向外盯着我！
那只眼睛……我每天刮胡子都能在镜子里看到……
是我自己的眼睛！
“呃……”一声极轻的、压抑的抽气声从门内传来，带着我熟悉的音色，却扭曲变形。
我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猛退，直到脊梁撞在冰冷的墙上。
屋里那个……是我？
那我是谁？
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我干呕了几声，眼前发黑。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就在我几乎要彻底崩溃的时候，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
是小念。
她提着一个精致的购物袋，像是刚逛完夜街回来。
看到我瘫坐在走廊地上，她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关切。
“呀，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蹲下身，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
“我……我屋里……”我指着那扇门，牙齿打颤，说不出完整的话。
小念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看我，
微微偏着头，表情纯真无邪：“屋里怎么了？又看到什么了吗？”
她的语气很轻，很柔，但那个“又”字，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
她伸出手，想扶我起来：“快起来吧，地上凉。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喝杯热茶？”
她的手触碰到我的胳膊，冰凉细腻，却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
“不用！”我惊慌道。
“好吧。”她轻声说，“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找我。
毕竟，我们是邻居嘛。”
说完，她不再看我，转身拿出钥匙，插进对面1801的锁孔。
开门，进去，关门。
动作流畅，没有一丝迟疑。
走廊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对着那扇紧闭的、可能藏着另一个“我”的房门。
屋里那个“我”……还在吗？
刚才透过门洞对上的那只疯狂眼睛，此刻仿佛就烙在我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那是我自己的眼睛，却又绝对不是。
那种被逼到绝境的恐惧和混乱，我自己都从未在镜子里见过。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忍着干呕的冲动，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不能待在这里！绝对不能！
至于房租押金？去他妈的，命要紧。
我跑到外面找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