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指了指铁笼,“或者,你进去,替她挨剩下的。”
我没有丝毫犹豫。
我把车钥匙拍在桌上,然后走进了那个铁笼。
我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拳,只记得骨头断裂的声音,和自己咳出的血溅在铁网上的温热。
最后,我拖着一条几乎废掉的腿,抱着只剩一口气的孟浅,从那个地狱里爬了出来。
我用一辆车和半条命,换回了她的命。
后来,她在我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养了三个月的伤。
她不说,我也不问。
我每天为她擦药,做她爱吃的菜,晚上她做噩梦尖叫时,我就坐在床边守着她。
直到有一天,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女子格斗比赛,突然对我说,“程骁,我想学这个。”
她的眼睛里,第一次重新燃起了光。
我说,“好。”
于是,我成了她的教练,她的陪练,她的营养师,她的后勤部长。
我拿出所有的积蓄,为她建了小小的训练室。
她每一次挥拳,我都陪着。她每一次受伤,我都心疼。她每一次胜利,我都比她更激动。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我看着她从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变成了八角笼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冷血女王。
所有人都说,孟浅的成功,有一半功劳是我的。
我不这么觉得。
我只是庆幸,我守护的那颗星星,终于升上了天空,光芒万丈。
在她拿到金腰带,宣布退役,并在万众瞩目下单膝跪地向我求婚的那一刻。
我流着泪,以为我所有的苦,终于熬到了尽头。
原来,不是尽头。
是另一个深渊的开始。
2.
“程骁。”
孟浅终于开口了,声音和我记忆中一样清冷,却又无比陌生。
她没有看我,目光越过我,落在了她那个得意洋洋的哥哥身上。
“哥,你先回去。”
孟浪撇了撇嘴,又轻蔑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失败者。
“行,你们聊。阿浅,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那条钻石手臂在他身后划出一道炫目的光,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我这五年来的笑话。
他一走,宴会厅里的气氛更加诡异。
所有人都看着我们,等着这场闹剧的下文。
我看着孟浅,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音节。
我多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
哪怕是一个谎言。
哪怕她哭着对我说,她是被逼的,是被她那个混蛋哥哥胁迫的。
可是没有。
她只是捡起地上的拳套,转身,平静地对我说,“我们回家吧。”
回家。
多么温暖的一个词,此刻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心脏。
我没有动,任由那些同情、怜悯、幸灾乐祸的目光将我淹没。
我看到孟浅的经纪人团队匆匆上前,低声和她说着什么,大概是在商量如何进行危机公关。
孟浅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独自一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宴会厅。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那一刻,我终于从那场长达五年的美梦中,被一盆冰水彻底浇醒。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了我和孟浅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