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浅最绝望那年，她的赌鬼哥哥为了十万块，把她卖给了地下拳场。
我用一辆车和半条命，从一群疯子手里把只剩一口气的她换了出来。
她用了五年的时间，从一个怯懦的沙包，变成了格斗圈人人胆寒的冷血女王。
却在打完退役赛，拿到金腰带的当晚，向我求了婚。
所有人都说，我是被女王选中的男人，苦尽甘甘来。
直到订婚宴那天。
她那个赌鬼哥哥突然闯了进来，满脸得意。
他一把掀开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条崭新的、镶着钻的机械臂。
他轻蔑地看着我。
“孟浅给你买过这么贵的玩具吗？你以为她退役是为了你？她只是签了新的生死合同，要去打更黑的拳，好给我换这条手臂。”
我如遭雷击，浑身麻木。
回头看孟浅，她只是平静地摘下拳套，没有看我，也没有反驳。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救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1.
香槟塔轰然倒塌的声音，像一记重拳砸在我的耳膜上。
水晶碎片和金黄的酒液溅了一地，也溅脏了我专门为今天订制的白色西装。
可我感觉不到。
我的整个世界，都在孟浪掀开袖子的那一刻，碎得比地上的玻璃还彻底。
那条镶着碎钻的机械臂，在宴会厅璀璨的灯光下，闪烁着刺眼又残忍的光。
它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缠住了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孟浅。
她站在我身边，身上还穿着那件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冠军披风，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惊慌，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对我的一丝愧疚。
她只是默默地，一根一根地解开了手上那双陪伴了她五年的红色拳套，随手扔在了地上。
动作平静得，仿佛只是在扔掉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周围的宾客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每一句都化作利刃，将我的自尊凌迟。
“天啊，真的假的？孟浅为了她那个赌鬼哥哥……”
“这男的也太惨了，五年啊，陪着她从一无所有到世界冠军……”
“所以求婚是假的？就是为了安抚他？”
我听不清了。
孟浪得意的笑声，孟浅冰冷的沉默，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构成了世界上最尖锐的噪音。
我曾以为，五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那晚，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孟浅的哥哥孟浪欠了拳场十万块赌债，人跑了，就把妹妹押在了那里。
我疯了一样开着我那辆刚买的二手车冲了过去。
那不是拳场，是地狱。
空气里混杂着汗水、血腥和劣质酒精的味道。
我在一个肮脏的铁笼里找到了孟浅。
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蜷缩在角落，浑身是伤，眼神空洞，一群男人围着她，狞笑着下注，赌她还能挨几下。
我的血冲上了头顶。
“我替她还！”我冲着管事的人吼，掏出了身上所有的卡。
管事的，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黄牙，“钱？晚了。现在她是我们的乐子，除非……你拿别的东西来换。”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停在外面的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