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市中心最贵的大平层，是她拿到第一个冠军后，用奖金买下的。
她说，这是我们的家。
我用指纹解了锁，推开门。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巨大的落地窗透进城市的霓虹，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虚幻的光影里。
孟浅就坐在沙发上，身影隐在黑暗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我走到她面前，打开了灯。
刺眼的光线下，她脸上的冷漠无所遁形。
“为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没有为什么。”她淡淡地回答，甚至懒得编造一个理由。
“那份生死合同，是什么？”我追问，心脏因为这个词而抽痛。
“一个地下赛事，奖金很高。”
“高到可以买一条镶钻的机械臂？”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沉默了。
她的沉默，就是最残忍的回答。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你退役，向我求婚，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让我不起疑心，好让你去打那个什么狗屁生死赛？”
“程骁。”她终于抬起头，那双曾让我沉溺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我看不懂的复杂和疲惫，“我和你之间，是真的。”
“是真的？”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是真的把我当傻子耍吗？孟浅，我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哥他……”
“又是你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孟浪孟浪！他到底是你哥还是你祖宗？他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他吃喝嫖赌，他把你卖到拳场！你还要为他去卖命？”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孟浅站了起来，身高几乎与我平视，常年格斗训练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我。
她的眼神冷得像冰，“五年前，如果不是他为了护着我，被追债的人砍掉一条手臂，我也活不到今天。我欠他的。”
我愣住了。
原来，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原来，那个混蛋哥哥，还曾是她的英雄。
而我，又算什么？
“所以，你欠他的，就要用我的感情，我的五年，我的命去还？”我自嘲地问。
“我没想过用你的命。”孟浅说，“那笔钱，我会赢回来的。”
她的语气那么笃定，仿佛那不是一场生死难料的黑拳，只是一次稳赚不赔的投资。
“如果……你输了呢？如果你死在上面呢？”
“我不会输。”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那一瞬间，我看着她坚毅又冷酷的侧脸，忽然明白了。
在她规划好的人生蓝图里，有她的冠军梦，有她哥哥的未来，或许也有我的一席之地。
但所有的前提是，不能妨碍她最重要的目标。
而我，只是她达成目标过程中，一个可以被牺牲，可以被欺骗的，最顺手的工具。
3.
心口的钝痛，密不透风地包裹着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所以，我们这五年，算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孟浅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回答。
她却突然走近一步，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