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摄政王妃沈微。
我是北燕的昭华公主,手握权柄,心如铁石。
我学会了如何用最温柔的笑容,说出最诛心的话。
也学会了如何不动声色地,布下一个又一个致命的陷阱。
这三年,我时常会听到关于萧玦的消息。
他依旧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甚至比从前更加说一不二。
而白莺儿,在我“死”后,便名正言顺地住进了摄政王府,虽无王妃之名,却有王妃之实,风光无限。
据说,萧玦为我修了一座空冢,每年忌日都会去枯坐半日。
真是可笑。
鳄鱼的眼泪,何其廉价。
终于,机会来了。
大夏皇帝欲与北燕休战,递来议和国书。
朝堂之上,太后问谁愿为使臣,出使大夏。
我走出队列,缓缓跪下。
“母后,儿臣愿往。”
3.
大夏,京城。
时隔三年,我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仰望萧玦鼻息的王妃,而是代表着北燕国威的议和使臣,昭华公主。
我乘坐的华盖马车,在御林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驶过朱雀大街。
街道两旁,百姓夹道围观,议论纷纷。
“这就是北燕来的公主?好大的排场!”
“听说长得跟天仙似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蛇蝎心肠。”
我端坐在车内,对外界的纷扰充耳不闻,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座巍峨的府邸上。
摄政王府。
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依旧是萧玦亲笔所书,龙飞凤舞,气势逼人。
只是如今在我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嘲讽。
宫中设下洗尘宴。
我换上一身北燕特有的赤色宫装,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眉心贴着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钿,华贵而又凌厉。
当我走进宴会大殿时,原本嘈杂的乐声和人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无数道目光,或惊艳,或探究,或戒备,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我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对着上首的皇帝行了一个标准的北燕礼节。
“北燕昭华,见过大夏皇帝陛下。”
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今年不过十三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看着我,眼中满是好奇,却又有些畏缩地看了一眼他身旁的人。
我的目光,终于与那个人对上。
萧玦。
他穿着玄色绣金线的王袍,头戴紫金冠,面容比三年前更加冷峻,眼神深邃如海,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也在看我。
当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时,我清晰地看到,他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了。
“公主免礼,请入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沙哑。
我微微一笑,从容地走向为我预留的席位。
我的位置,正对着萧玦。
而在他下首,坐着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女子。
她梳着精致的妇人发髻,头上插着一支赤金步摇,正是当年我在王府库房里见过,萧玦说要送给未来女主人的那支。
白莺儿。
她比三年前丰腴了一些,眉眼间带着一丝养尊处优的娇媚。
此刻,她正一脸敌意地瞪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我只当未见,端起面前的酒杯,遥遥向她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