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宴会进行到一半,白莺儿忽然起身,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向我走来。
“早就听闻昭华公主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笑得温婉可人,“莺儿敬公主一杯。”
我看着她递过来的酒杯,杯中酒液清澈,散发着醇厚的果香。
“公主客气了。”我浅笑着,却没有接。
白莺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公主可是信不过莺儿?”
“自然不是。”我慢条斯理地开口,“只是本宫素来不饮旁人递来的酒,这是在北燕时就养下的习惯。”
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使臣的饮食安全何其重要。白莺儿此举,往小了说是失礼,往大了说,就是挑衅。
白莺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表嫂……哦不,公主殿下,您误会了,我……”
“哦?”我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原来本宫长得很像你的表嫂吗?不知你的表嫂是哪位贵人?”
白莺儿的脸色彻底白了。
谁不知道,三年前摄政王妃难产血崩,一尸三命。
这是萧玦心头的一根刺,也是整个京城无人敢提的禁忌。
而我,就这么轻飘飘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了这道血淋淋的伤疤。
4.
“够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萧玦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白莺儿护在身后。
他看着我,目光锐利如刀:“昭华公主,莺儿她心直口快,并无恶意。她只是觉得公主与故人神似,一时失言罢了。”
“故人?”我玩味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能让摄政王殿下如此维护的故人,想必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只可惜,红颜薄命。”
我每说一个字,萧玦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大殿内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连乐师都停下了奏乐。
白莺儿躲在萧玦身后,抓着他的衣袖,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本王知道。”萧玦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随即转向我,语气生硬,“公主远道而来,想必是累了。来人,送公主回驿馆休息。”
这是逐客令。
我也不恼,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袖上的金线绣凤。
“既然王爷体恤,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王爷的待客之道,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印象深刻。”
说完,我不再看他骤然收缩的瞳孔,转身,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回到驿馆,我的心腹侍女青黛立刻奉上热茶。
“公主,您今日这般,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青黛担忧地说道。
“要的就是打草驚蛇。”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白莺儿是个蠢货,不逼她一逼,她怎么会露出马脚?”
“那摄政王……”
“他?”我冷笑一声,“他不过是个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的自大狂。他越是觉得我像沈微,就越会对我产生探究之心。而这份探究,就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