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还没来得及搪塞，脚边她养的那只肥得快要变成猪的哈巴狗“肉包”，突然蹿出来，围着陆少擎的军靴嗅来嗅去，然后一屁股坐下，仰起脑袋：
“汪汪！汪汪汪！”（翻译：主人主人！自己人！别开枪！他腰后头！有青龙纹身！半露不露的！帅炸了！）
苏晚：“……”
她看着她那据说只会吃和睡的蠢狗，此刻正用一种“信我准没错”的睿智眼神炯炯有神地望着她。
好的，实锤了。她不是苏晚，她是误入了某个大型心声脱口秀现场的唯一观众。
联姻是假的，任务是真的。
娇气包是装的，一家子戏精才是本色出演。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所有惊慌失措瞬间敛得干干净净。她抬起眼，对上陆少擎探究的目光，唇角弯起一个极甜极软的弧度，眼底却像淬了冰的琉璃，光华暗转。
“没什么，”她声音娇滴滴的，能掐出水，“就是想起今晚是洞房花烛夜，有点……迫不及待了。”
陆少擎眉骨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是夜，陆府新宅张灯结彩，宾客散尽后的寂静沉淀下来。
新房内红烛高烧，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铺了满床。苏晚早已自己掀了盖头，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长发，耳朵却捕捉着门外沉稳逼近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陆少擎走进来，军装外套脱了，只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敞。他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淡淡水汽和一丝极淡的硝烟草叶味。他反手关上门，目光落在苏晚身上。
他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摘下手上的黑色皮质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指。
以及，无名指上那枚造型奇特、嵌着一块暗色宝石的银戒指。
苏晚的目光在那戒指上定格一瞬——情报站最高权限接头的信物，“烛龙”的标志。
她忽然笑了，扔了梳子，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他。行走间，旗袍开叉处雪肤若隐若现，但比那更吸引人的，是她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一把精巧手枪，枪口在她指尖轻巧地打了个转。
她停在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仰起脸，眼波流转，扫过他戒指引申向线条紧实的小臂，再落回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声音又软又媚，却裹挟着明目张胆的挑衅和一丝跃跃欲试的战意。
“烛龙同志，”
她翘起脚尖，冰凉的枪口若有似无地点了点他胸膛，语气欢快得像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
“长夜漫漫，你看咱们今晚的任务，是先拆公馆地下室那颗鬼子埋的定时炸弹——”
她尾音拖长，忽然踮起脚，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他下颌。
“还是先……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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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擎的瞳孔几不可查地缩了一下，那常年冰封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细微的缝隙。不是惊惧，而是某种被精准戳中要害的锐利审视，以及……一丝极快掠过的、近乎玩味的兴味。
他垂眸，看着几乎抵在自己心口的枪管，还有眼前这张昳丽张扬、哪还有半分娇怯的脸。
“苏小姐……”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哑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