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栖泉手腕微动,落字的瘦金体十分漂亮,画笔纤细却刚劲有力。她小时候喜欢毛笔字,从五岁开始,练了二十年的瘦金。唯一要注意的原主在闺中就是京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皆通的大家闺秀,写的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对瘦金只能算略有了解。但好在之前原主学习的时候檀书问鹤也有各自的事务忙碌,对她的字不算十分了解。
她将写完的第二卷放在一边晾干,镇纸垫上第三卷,提笔欲继续,就听外面大声通报道:“陛下驾到——”
虞栖泉笔尖一抖,一滴墨水就这样直直滴在了宣纸上,像波纹一样迅速扩散开来。
她原本想的是皇帝下次见她得小一周之后了...没想到这么快。
她迅速放下毛笔,转身至殿门口的时候正好撞上李谨渊往里走,帝王威仪深重,她原本正欲撩开裙摆跪下,却忽然感觉白日百经磋磨的膝盖一软,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被疼的眼泪都要下来的虞栖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李谨渊也一愣,眉梢微微一挑,走近至虞栖泉身前,眼里含着一抹笑,居高临下道:“爱妃起吧。”
说着,他伸出手,准备亲自扶虞栖泉起来。
昨夜烛光不是很明亮,虞栖泉又有些羞耻,没好意思盯着他脸看,只看到了一个清俊的轮廓。但是起码可以保证这位陛下正直青年,面容还十分年轻。
今日虽天色微微暗淡,但在自然环境光下看,这位陛下可真是丰神俊朗。
身长玉立,身着黑金龙袍,腰部被玉带束起,面如冠玉,特别是那双眼睛,好一双温柔漂亮的桃花眼,浪漫多情,右眼的眼角下方缀了一颗棕色的泪痣,更显风流。
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看到李谨渊这张脸,虞栖泉就彻底放下心了——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颜控。
李谨渊看着她的眼睛,心脏微微紧了紧。
李谨渊牵着她的手进内殿:“爱妃刚刚干什么呢?”
外面的宫人很有眼力,只站在门口,不去给里面两位主子添乱。
虞栖泉乖乖答道:“在抄经书。”
李谨渊顺着往桌案上一看,看见了那两幅已经写好了的经文,上面墨迹还是半干,看出来刚写上去不久。
李谨渊目光淡淡:“字不错。”
虞栖泉眼睛亮了亮,嘴角盈出一个小小的梨涡,又乖又甜:“谢陛下赞誉,儿时臣妾父亲教导臣妾为人当刚柔并济,恰巧引用字如瘦金,起笔有锋,轻落重收,方圆结合。”
她轻轻垂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臣妾愚钝,练习许久,也只得三分风采。”
虞栖泉面上恭敬,心思却转了转——她既然决定要争宠,那就要先要让皇帝记住她。她的美貌已不必多言,大景繁荣,民风开放,对女子教育管束也较为轻松,原主出身名门更是六艺皆通。
皇帝再怎么样,也是男人,男人喜欢什么样的虞栖泉再清楚不过了——喜欢漂亮有才又依赖他的。
漂亮、有才她不必装,那她就只用装着依赖他就好了——一个单纯善良、不通情事,靠着他活的傻姑娘。
李谨渊听她这样说,反而淡淡笑了,那张脸更显英俊:“永昌侯教女有方。”
虞栖泉原本就漆黑的眼睛更亮了,笑起来的时候比满园的花开起来还娇艳美丽。
李谨渊坐在黄花梨木扶手椅上,看虞栖泉叫人上茶,模样像一只雀跃的小鸟,他淡淡问:“委屈吗?”
虞栖泉坐在李谨渊身侧,她接过檀书奉上来的峨眉竹叶青,亲手给李谨渊斟了一杯,听到他这样问,手腕都没晃,悄悄抬眸看了眼李谨渊:“臣妾不委屈,为皇后娘娘祈福乃臣妾分内之事。”
“况且,”虞栖泉像是鼓起勇气般,看向李谨渊的眼睛:“陛下念着臣妾,臣妾就不委屈。”
李谨渊桃花眼微微舒展,是一汪平静的深潭:“你要朕怎样念着你?”
檀书听到这立马躬身行礼告退,还贴心地给他们掩上房门。
虞栖泉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脸颊一点点红了,呐呐道:“这样...就很好了。”
李谨渊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人比花娇的姑娘,手指静静叩了叩扶手。
他其实也觉得很奇怪,他不是重欲好色的人,但是选秀那天仅仅是一眼,他就决定了要让她进宫——无关她的家族,只是他想要她。进宫后,他也遵从着自己的本心,第一个晚上就召了她来侍寝,又破例让她留宿大明宫。
可是这还不够,白天他的眼前居然好几次闪过虞栖泉在选秀大殿上和他对上眼神的惊鸿一眼...所以他赏赐了,然后又来了。
真是难得有这么对他胃口的小妃嫔,李谨渊看着虞栖泉那双漂亮中夹杂了两分执拗的眼睛,微微有两分走神道:“爱妃贤良。”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李谨渊听见自己道:“容这个字,爱妃喜欢吗?”
念着她...就念着点吧,她年纪还小。
虞栖泉这次是真的愣了,她早早听说这位陛下鲜少赐下封号,这是...?
李谨渊轻轻笑:“不喜欢?”
虞栖泉陡然回神,正准备跪下:“喜欢!臣妾谢陛下隆恩。”
李谨渊伸手扶住她:“爱妃免礼。”
他见她高兴,嘴角也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等着吧。”
虞栖泉不答,抿唇欢喜地笑了,心里想着跪跪就能给个封号她赚翻了好吗,下次她跪跪能不能给她晋位啊。之前她看那些宫斗剧,嫔妃晋位都是流产啊生子啊挡剑啊随便一个都要半条命,现在来看她跪跪就赏封号性价比高爆了。
李谨渊一把将虞栖泉拉进怀里,大手将她宽长的裙摆拉至膝盖的位置,然后他狠狠蹙眉——原本乌青的地方已经开始泛紫,在女孩白嫩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昨日晚上还娇嫩的肌肤已经变成了这样,李谨渊轻轻碰了碰,沉声道:“康德海,传御医。”
康德海在殿外恭敬应声:“是。”
虞栖泉见殿内无人,目光闪了闪,大着胆子凑上去亲了李谨渊脸颊一口:“谢陛下。”
李谨渊桃花眼睁大,面上闪过两分错愕。
他脑中空白了两秒,脸红了。